火,用細弱的手腕書寫著不悔的誓言,用微弱的聲音喊出最浩大的承諾。
用他們纖細的脊柱撐起搖搖欲墜的山河。
這是一種不能言說的力量,它或許微小,卻不容人忽視。袁朗完全相信,這最纖弱的力量,是能成就吳哲的奇蹟。
吳哲,別讓我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 jj求別抽……
☆、逃不開的深陷
吳哲支援了下來。
那個妖人又開始他的人格分裂了——在沒下限的爛人、沒人性的惡人,沒節操的玩人、沒弱點的收拾人之外,他又開始一本正經的,演起了一個崇高偉大的軍人——之所以用“演”來形容主要是他不想表達出自己那一刻的動容。他被打動了——被那個可恥的爛人難得流露出來的沉重、莊嚴,肅穆。自己這就是犯賤——正常的軍人都是這樣,他卻獨獨為這樣的袁朗所動容。“我們是未來戰爭中站在最前排的,以寡擊眾,沒有前方,沒有後方……”他戴著墨鏡,擋住了他那雙有著詭異魔力的雙眼,他的聲音好像平靜的很,語氣也是輕描淡寫的——但所有人都覺出了其中的沉重。
一個真正的逆境,沒有人可以讓你託付後背,只有你自己。沒有出路,甚至到最後可能連來路都忘記了。逆境中的逆境。孤立無援,無依無靠,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的信念,自己的夢想。
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崩潰感。
“沒有安慰,沒有寄託……甚至沒有理想,沒有希望……”他走到吳哲的面前,即使隔著那個墨鏡隔著空氣,似乎吳哲還是感受到了他的那份沉痛與悲哀。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只是氣音,卻像是拿刻刀刻畫在他的骨頭上,那種隔著皮肉的不鋒利的卻不斷持續著的鈍痛。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都覺得有那種想要落淚的感覺,他覺得,其實袁朗的強大,就是因為他歷經恐懼,卻從未被擊垮。他好像沒有弱點,永遠都是堅強的給人依靠的樣子,可是他自己又有誰能看的懂?
他以前一直認為,軍人就像是燒到最盛的火,像是乾枯的樹木遇上火,不燒完自己全部的熱情,就好像不配談理想,談國家。可是袁朗像是海,深廣,包容,苦澀——沒有人能真正潛入他的心底,那份水壓,那份壓迫感讓人無法忍受,潛的越深,越冰冷,好像五臟六腑都被擠壓揉碎;但只要有人淺淺浮在表面,他卻將自己豐盛的物產全部供給出來。
他是真誠的——他信任他的每一個兵。
可是他沒有朋友。沒有人懂他理解他。
齊桓是敬佩他,無條件的信任他的強大;許三多是出於軍人的天性,他服從他,相信他做出的每一個指令,並且不惜代價地去完成它;鐵路是他的上級,由衷喜愛他的能力。
但是,他們都不是他的朋友。
“從這裡走出來的人是我要的人。”他嚴肅的說。這個要,像是簽了生死契約,我們彼此託付,共同戰鬥。
可是,他不知道那丟掉的信任怎麼找回來——
那場所謂的行動,吳哲從始至終就沒有完全信任過袁朗,他用他精密的頭腦很快找出了漏洞。
吳哲拿著防毒面具,像是示威一樣的朝袁朗敬個禮:“你們的漏洞太多太多了……”他一條一條的將理由展示出來。
袁朗自始至終都只埋頭於遊戲機,聲音平淡無奇,像是他的咄咄逼人,不過是在問候他。
“他也經歷了你懷疑的一切,可是他就想完成任務。”袁朗道。
吳哲看了一眼許三多——不知怎麼的心情有點複雜——在他心中果然自己根本不是那個優秀的值得他認真看一眼的兵,幾乎是賭氣道:“我做不了他……但他也取代不了我。”
吳哲又道:“過分信任這種天賦不是誰都有的。”或許我本能夠信任你,但是這份信任已經被耗盡了,榨乾了。建立信任是個漫長的艱難的過程,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的堆積;但是摧毀起來卻不費吹灰。
袁朗看看他——小生不樂意了,很快湊過去順毛:“玩過嗎?”
“合金彈頭。”
“經典遊戲,特好玩。”見他注意力轉移了一下,自己手下的動作也放鬆了點。
“你這局最多再玩三分鐘。”
袁朗做出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但是終於鬆了口氣讓吳哲不再想著誰能替代誰的問題。
在他心裡,吳哲當然是不可取代的,他費勁巴力留下的這幾隻南瓜都已經快削成了自己要的樣子,怎麼可能會讓矩形的南瓜來替代圓形的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