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比你強!”轉臉衝著方思慎,“方老師,我們組只剩我一個,現在全班數我最可憐,您非得罩著我不可。”
方思慎覺得好笑,卻也點點頭:“論文寫作中有什麼問題,我當然盡力提供幫助。”
一旁久不開口的梁若谷忽道:“金土,別跟老師貧了,上外頭等我去。”
“耶?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我不能聽?”
“我要問方老師一些專業問題,反正你也聽不懂。”
梁若谷擺明了不清場就不開口,洪鑫垚“切”一聲,跟著史同出了教室,眼珠一轉,貼在後門口牆邊往裡窺探。
“方老師,這是我的論文提綱,請您過目。”梁若谷雙手呈上,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禮。
“好。”方思慎接過來,跟洪鑫垚的作業夾在一起。
“上次您的回信我收到了,謝謝您。”
“不客氣。”
“您信裡每句話我都仔細讀了好幾遍,我會記在心裡的。”少年眼睛裡透著誠懇。
方思慎意識到他這是變相道歉來了,忙道:“我也不過說點個人感想,你覺得有幫助就好。”
“上次假期培訓很榮幸地聆聽到方院長,白老和範先生等前輩的教誨,才真正見識了德高望重是什麼風範,覺得很感動。您知道嗎?原來範先生辦了個‘少兒國學經典講堂’,白老親自做顧問,我現在是這個講堂的志願者,每週六下午去幫半天忙。”
方思慎實在不知說什麼好。糾結片刻,只能表示鼓勵:“那你多多加油。”
梁若谷謙虛地一笑:“我也是第一次給別人講,聽的人還都是小孩子,其實挺緊張的。”抬頭望住方思慎,“要遇上什麼問題,能向您請教嗎?”
方思慎素來不知如何在此類情形下拒絕,只得點頭應承:“好。”想一想,又道,“別提請教之類,我只能說點自己的看法,你屆時再斟酌。”
梁若谷笑得燦爛:“謝謝老師!”
後門口洪鑫垚瞥見那兩人有說有笑,心頭泛上一股說不上來的酸勁,牆皮摳下來一大塊都沒注意。
第〇二一章
白大師的“少兒國學經典講堂”另有個更加風雅的名字,叫做“瓊林書院”。範有常在郊區租了個大院子,收拾得古色古香,別有洞天,距離卻不近。自從接了志願者的活兒,梁若谷週六一下選修課就不見人影,直接從學校出發當義工去了。周忻誠家裡計劃讓他高三出國,週末也安排了西語輔導。無形之中,一夥人不像上學期那麼打得火熱。就連軟塌塌任人搓圓捏扁的史同,自從破釜沉舟轉了理,也似乎不知不覺間帶出些稜角,看得人直扎眼。
於是,高二第二學期開學不過一月,洪鑫垚洪大少忽然發現身邊同伴各有奔頭,剎那間四顧茫然,寂寞起來。
有心學史同踏下心思,折節讀書,奈何天下所有不愛學習的懶惰孩子都一樣,稍微拘得緊些便覺自己受了幾輩子的苦,吃了天大的虧,週一到週五在學校遭罪,週末斷然不可能繼續上補習班遭罪。名報了,費交了,八卦淘空了,洪大少早忘了補習班門朝哪邊開。
偶爾也想過出國。這個念頭也就是聽周衙內炫耀時冒出來,跟肥皂泡似的從眼前飄過,三五秒後自動“撲”一聲破滅在白日頭底下。過年洪三小姐沒回家,說是交了男朋友,發回來一張照片,藍眼珠子黃雜毛,把洪老爹氣得七竅生煙,最後怒火全部轉嫁到不成器的兒子身上,一頓板子燒肉火候十足。真要去那麼遠,爹不放心,娘不捨得,他自己也並不怎麼有興趣。洪家打鬼子出身,洪大少身上多少遺傳了先洪老太爺忠烈血脈,骨子裡跟洋鬼子不大對付。當然,出國費用是比較高——NONONO,錢不是問題,不是錢的問題。
至於像梁若谷那樣為前途努力奮鬥——二者屬於不同種族,不具備可比性。
其實這時候洪鑫垚身邊比起上學期不知熱鬧多少。寒假去過河津的同學還記得同行之誼賓主之歡,對他十分友好,幾個女生更是有意無意間常常主動接近。經過假期採風這一遭,河津洪四少的身份在學校成為公開秘密,兼之洪金土為人豪爽大方,自然有的是好奇跟風扎堆捧場之輩。
洪大少忽然就有了那麼一點點喧囂中的自失不足之意。
仲春時節,洪要革親自進了一趟京,十分低調,搞得洪鑫垚差點以為他老子特地來看望兒子。有一天,洪大少被迫憋在房裡寫作業,藉口上廁所,路過客廳瞟幾眼電視,看見XSB…TV1正在報道國務會議當天議題,頓時想起老頭子幾乎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