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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此狼狽,梁有善憐幼之心動起來就收拾不住。

“宋簡啊……不要再說斷頭的話,你死不了了。”

宋簡艱難的昂起頭,脖子上被枷鎖摩擦出的傷口觸目驚心,“為什麼死不了了,不是謀逆的罪名嗎?怎麼,紀姜的本事通天了,這個時候,還能救我啊。”

他痛苦的揶揄著自己的妻子。

梁有善忙蹲下身子,“你積點口德吧,為了你的命,公主在宏明殿前已經跪了三天了,好不容易,求著皇上改了對你的旨意。”

宋簡喉嚨裡發辛,“她知不知道我想死嗎。”

“我知道啊。”

梁有善來不及出聲,說話的人已經走到了他身後。

她穿著一身素孝,鬢角只插著一隻素銀簪子。雖然憔悴,卻依舊不掩風華。

她堂而皇之的站在那裡,接上他說出的那句話,頭顱微微揚起,看不起來到也不矜驕,只是與身俱來的居高臨下的姿態,讓宋簡唇齒髮寒。

“你……你……”

他一下子紅了眼睛,掙扎站起來,一旁的錦衣衛指揮使生怕要出事,拿起房子牢門上的刑棍,照他的膝彎處就是一棍。

他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打得跪了下去。一聲痛撥出口,還未養好的杖傷也跟著裂開。他這一生最狼狽的模樣,都曝露在這個滿身素孝卻依舊高貴的女人面前了。

“紀姜,你把你身上這身衣服脫下來!”

“罪人,好大膽,還敢對公主不敬。”

梁有善生怕錦衣衛還要動手,忙上前去攔著,“大人留點情吧,再打下去,他今日就上不了路了。”

“你們都出去。”

“公主……這……”

紀姜淡聲,“放心,他傷不了我。”

梁有善上忙順著她的話,前扯住錦衣衛使,“咱們在外面候著公主,時辰到了,再進來。”

錦衣衛使被梁有善拽走了,那道漆黑的門被關上。

宋簡的眼睛終於能在燈火與黑暗之間看清楚紀姜的臉了。然而他卻連跪都跪不住了,索性靠著冰冷的牆壁,伸開腿來。

“紀姜……你把你身上這身衣服脫下來。”

紀姜走到他身邊蹲下來,“脫下來?為什麼?我是你宋家的人呀,還是說,你想休我?”

宋簡艱難地仰起頭,吞嚥之間,喉結上下一動。他拼命嚥下了口中的血沫子,“我休得了你嗎?公主殿下。宋簡求求你吧,你放過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紀姜伸出一隻手,將他額前輩血和汗潤溼的頭髮拂開。皮肉相時,宋簡渾身劇烈的一顫。

三年肌膚相親,唇齒相依的人,臨於深獄。他滿身血液都澎湃地向她撲去,既有熱情,也又毒辣的恨。

然而,她依舊平寧。

“我早就放過你了,但你可以不放過我。山海之大,你且獨行一時,臨川的性命,就放在帝京,你何時傷痛盡愈,何時來取。”

“哈哈……”

宋簡笑出聲,“我若現在就要呢?”

紀姜望著他,“那你拿吧,但是,我死了,你也走不出帝京了,你就和我這個毒婦,生則同室,死則同穴吧!”

“你……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也沒得選!”

沒得選是什麼意思。在宋簡看來,無非是她的家國天下。但那畢竟是她的家國天下,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憑什麼要去成全她呢。

“你以為,我會謝你,施捨給我的這條命嗎?”

“你不用謝我,你恨我就好。恨我,我們就還能再見。”

宋簡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的笑容,他眯起眼睛,好像在看一個從來不認識的人。

“大齊公主,你果真是個狠角色啊。”

說著,他撐著牆壁,掙扎著站起來。

“你要送我去什麼地方。”

“嘉峪。”

“嘉峪,為什麼是那裡。”

“這是刑部議的。不過,你的妹妹宋意然被充入了嘉峪守軍的軍營。你若今日啟程,也許還能追上她。”

宋簡的肩膀陡然一慫。一把扯住她袖口。

“紀姜!我們宋家究竟做錯什麼了!讓你們連女人都不放過!”

紀姜沒有再說什麼。一點點將袖從他手中退出來,轉身往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我說了,我沒得選!你一樣可以不放過我這個女人!”

平昭十八年,駙馬宋簡被貶庶人,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