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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不可以愛上那個少年。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做到了,其實不是,她只是,只是連自己都瞞過了。她的籠子關起了她的鳥兒,於是她只看見寒森森的籠子,看不見裡面那個看著天空望眼欲穿思念飛翔滋味的鳥兒。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隻籠中鳥。不管那鳥的品種美醜善惡,它們想飛的渴望都是一樣的。當她將告誡的鋼鐵打造成一頂籠子的時候,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的鳥兒正在透過籠子的縫隙打量著那個少年,評估著,親暱著。人心總是這樣,越不讓做的,越要做,到不能回頭的時候,也就滄桑了。她以為她的籠子堅不可摧,卻不知道,只要一個契機,它就會傾敗如土。於是那個本能道德的自己察覺到危機,所以蒙著眼睛躲回了宣平,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想一切從長安來的訊息,將自己從早到晚的忙的團團轉,只為了不要有機會去想一想真正的自己。卻不妨在這裡邂逅了這首《有梅》。

這是一首少女們勇敢追求心中所愛地情歌。

它伸出手指輕輕一碰,於是她心中的堡壘就坍塌了。她的心籠破了。困在籠中的鳥兒仰天叫了一聲,展開翅膀飛了出來,姿態優美,飛的很高。

她再也關不回它了。

只要一個低首,她就能夠想起他地樣子。

只要一首情歌。她就能看見自己的真心。

可看到自己的真心之後呢?

我們該怎麼辦?劉盈。

怎麼能不愛他,那個溫柔善良體貼的少年。

她想起惠帝元年的初夏,她一人獨行,在新豐街頭驚了馬,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無賴,被糾纏的很束手,玄衣青年從食肆之上急急的趕下來,只為了檢視她是否安好。

每個少女心中都有一個騎士的夢想。我在生命中正確地時刻正確的地點等來了我的少年。他卻不是我的正確的那個人。

張嫣忽然憶起很多年前,下著流星雨的夜晚,她和羅蜜坐在天台之上,說起對日後另一半的夢想,羅蜜說她想要嫁一個英雄,迎風肆意戰無不勝無所不能。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唇角上翹,流星劃過天際,映襯的她地眼眸晶亮如星辰。

那一夜,她也曾對劃滿流星的夜空虔誠的許過願望。

我才不要英雄。

英雄表面上是光鮮的,可正因為如此。他就沒有多少精力分給那個他真正愛著地人。我想要的男子,他要俊朗但不必太俊朗,聰慧但不必太聰慧,善良但不至於愚善。溫柔但不至於女氣,體貼但不至於婆婆媽媽,但最重要的是,他要對我好。

當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其他的事物,獨他一個人還記得我,我是他心中不需要最重但很重無可替代的存在。

不求無價寶,不求英雄郎,願得一心人。白頭也不離。

我好容易等到了我的男子,他卻不是世俗意義上可以和我在一起的人。我只好告誡自己,遠遠地離開他。可是卻在離開他之後想念。那個長樂宮冬日的午後,她哭的涕淚模糊的時候,抬起頭來第一眼看到他。彷彿光著身子降生在這個世界的雛鳥,將第一個待自己好的人看成了心理意義上地依賴。在這個沒有莞爾地世界裡。他就成了她最重要的人。

所以。她無法真正地遠離他。

一直都沒有辦法。

她以為她哭的天昏地暗,事實上不過是小聲啜泣。無人能聽。幾棵梅子樹外,少年採梅男女們嬉笑打鬧,更多男子開始唱歌,聲音嘶啞稱不上動聽,卻含著一種淳樸的情思: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遊哉,輾轉反側。”

猶記得,那一年,暮春時光。我們去渭水河邊踏青。無數的青年男女用桃兒李兒擲著心儀的異性,你與陳瑚也相互投擲瓜果。

而我坐在河岸,看著春光明媚的河岸,和河岸上無數嬉戲的男女,想這真是一個很好的年代,忽然之間頭上一疼,卻是你錯手,將一顆李兒砸到我頭上了。

我又羞又惱,不依不饒,你只好放下瑚姐姐來哄我。許諾了我無數的糖炒栗子,和桂花糕。

那時節,春光正好,你正年少。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緣分搭臺,我穿好戲衣,與你共演一齣戲,入戲入的深了,竟也彷彿分不出身在戲裡戲外。我不是你想要的淑女,也做不成你的淑女。所以劉盈,我們該怎麼辦?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該怎麼辦呢?

少年們的歌聲漸漸整齊起來,對著少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