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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前一樣躺在旁邊的空地上。卻沒辦法開啟他伸出的手掌。我開始和他混在一起,我們一起在老住宅那邊租了一間地下室,每天下課他會騎很久的腳踏車陪我在琴房練琴到很晚,然後再黑暗中一根根地揉捏我痠痛僵硬的手指。

海辰,你的手指真漂亮。黑暗中他溫暖的手掌像一個安穩的擁抱,讓我在寒冬裡享受無與倫比的溫暖。我不敢相信這就是戀愛,但又無法否認。那時離一屆大賽很近,我們都篤信著,這將會是我的龍門一躍。

但是機會不是隻垂青有準備的人的,天時地利人和我只佔到了非予,失敗是必然的。第一次失敗的時候非予笑笑說沒關係,這只是剛剛開始。第二次失敗的時候,非予摸摸我的頭說沒事的,我們還有機會。而第三次失敗的時候,非予臉上的惋惜已讓我哀莫大於心死。趁他買飯的時候,我一口氣跑了好遠,回過神的時候,周圍的街道已經完全陌生。我望著荒涼的街道,看著光禿禿的月亮,心裡一片蒼涼。我找不到我們的小窩棚,只能坐在公園的鞦韆上抓著身上單薄的衣服。

那個晚上真的好冷。我記得瑟瑟的秋風順著領口落到面板,爬進皮肉,滲進骨髓,很快身體就被冰冷麻醉。我低著頭看襯衫上被月光照亮的淚漬,心裡就在慘淡地想,其實眼淚最終還是流給自己的,不是麼?一半流在臉上,一半淌在心裡。

一個陰影落在我的襯衫上,很快包圍了我。我抬起頭,那個刺刺的頭髮豎在我面前,氣喘吁吁,月光在他身後投影,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海辰,跟我回家吧。”

我看著他,只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臉上溼涼一片。是你麼,非予?我真的不需要你的,你快走,你的生活沒有過會過的很好的,所以你趕緊搬回宿舍吧。

“海辰,你真的不需要我?”

“真的。”

“但是我沒了你,可真的不行呀。”他的語氣像是撒嬌,粗粗的嗓音穿越到咿呀學語,像是在和我要一塊奶糖。他抹掉我臉上的眼淚,手撫在我臉上的一刻,我分明地感覺到了手掌的細繭。我聽見他對我說,海辰,我們回家。

地下室的空氣陰冷潮溼,他緊緊地摟著我,我幾乎喘不過氣,但仍舊覺得安心。他的聲音像是一堵牆,阻隔了讓我難過的一切。

“海辰,我不問你發生了什麼,等你想說,你再告訴我,但是你要去參加比賽,我們練習了那麼久,你甘心放棄麼?相信我,你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他在漆黑的屋子裡捧著我的臉,我看著昏黃的小燈下他的眼睛,留著眼淚問他,你不怕再夢見柴科夫斯基和貝多芬麼?

我聽見梁非予笑著對我說,寧海辰,我現在只能夢見你,怎麼辦?

我看著非予幼稚卻堅定的眼神,突然笑了。他以為我是默許,咧開嘴露出一排小白牙。你到底是有多單純,那個我已經看的清清楚楚的結果,只有你還在堅定不移地追尋。不過非予,你知道麼,看著你那張憨厚的臉,我就打心眼裡覺得,那些晃眼的鎂光燈,笨重的金獎盃,還有那些所謂豐厚的獎金都不重要了。你這個沒有教師證的傢伙,卻教會了我什麼事錢財如糞土,你多壞呀你。

所以非予,那會兒我就在想,如果這座城市容不下我,我就拉著你回到那座生我們養我們的小城市,過一輩子五柳先生的日子,怎麼樣?就算只是粗茶淡飯,就算一天沒有三餐,只要我們在一起,只要我身邊還有你,就什麼都夠了。你老是和我說,我是你的初戀,但是你知道麼,我又何嘗是一個有前科的人呢?我願意相信初戀會變成永遠,為了你,也為了我。

8

8、七 。。。

方決明站在病床旁邊,靜靜地注視著點滴在輸液器裡一滴一滴地順著注射管淌下來,流進病人的身體裡。剛剛輸液的時候因為生理鹽水太涼,那個男孩兒的左手痙攣到渾身抽搐。護士敷了兩個熱毛巾在滴流瓶上,寧海辰才安靜地睡著。一連兩天,他都只是躺在病床上,大概是終於從那個陰冷的牢房保釋出來,寧海辰故意多病了一天。

是他跟上級保釋寧海辰出牢房的。那個時候朱文博攔在他面前,大聲地對自己說:“老大,他要是逃了,你會被降職的!你不怕他也給你一刀麼?”

方決明笑著看著那張閉著眼睛抿著嘴的臉,心裡平靜得像灘水。他心裡明鏡得很,寧海辰現在一灘爛泥的樣子,就算逃出醫院都找不著北,更何況從第一天審問他就看的出,寧海辰根本就是懶得逃的一個人。只不過,現在逃又能怎樣呢?方決明看了看錶,指標指向下午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