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飛回到了自己的部屬之中。守備師的騎兵沒有紮營,只是有些疲憊無措地各自分營而立,一股喪敗和無奈的情緒籠罩在數千騎兵之中。身為慶國驕子的守備師精銳騎兵,在京都外已經跟隨監察院車隊好幾天地時間,然而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知道,原來在那位輪椅中老人的眼裡,自己這幾千名看似強大的騎兵。只不過是個笑話。
史飛閉著雙眼休息,他早已經答應了陳萍萍的所有條件。在這樣的局面下,也容不得他不答應,他只是依然不明白,像陳老院長這樣算無遺策的人物,明明已經給自己安排了黑騎前來接應。為什麼此刻卻願意隨京都守備師回京。
陛下所有地想法都落在了陳老院長的推測計劃之中。史飛閉著雙眼,對陳老院長的敬畏。又到了另一種層次,他知道場間能夠控制一切的,果然只能是陳老院長,而永遠不可能是自己。
黑色車隊的前方已經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幾十名監察院的官員正跪在那輛黑色的騎輪面前,拼命地叩首,苦苦哀求輪椅上的那位老人家不要跟隨京都守備師回京。
到了如今時刻,所有地監察院官員都知道了皇帝陛下究竟在想什麼,如果陳老院長真的回了京都,那根本沒有什麼活路可言。監察院官員入院之初,便要接受忠於慶國,忠於陛下地教育,然而一路護送陳萍萍返京的監察院部屬,是跟隨他最久的人,內心深處雖然依然忠於慶國忠於陛下,可是當陳萍萍的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他們從本能裡站到了陳萍萍地背後,做為他那根並不健康地背梁的替代品。
他們是監察院地人,而監察院是陳萍萍的監察院,這個陰暗的院子早已經打上了無數陳萍萍身上散發的陰寒烙印,就算範閒這幾年如此光彩,可依然無法將這些陰寒味道全數驅除。如果說世上真有人格魅力這種東西,如果說陰暗人格也有魅力,那陳萍萍無疑是世間最有魅力的那個人,讓所有的親信下屬都死心塌地。
陳萍萍輕輕撫摩著輪椅的扶手,輕輕敲打著,發出嗡嗡的聲音,他欣慰地看著面前跪了一地的下屬們,臉上沒有絲毫離別時的傷感,有的只是對一生事業的滿足。
他要回京都,他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京都,而這些與他的事業無關,與慶國的將來無關,與監察院無關,只是與他自己的人生有關。
“我只是回京和陛下聊聊往事,哭什麼哭?”他皺著眉頭,不贊同地掃視了一眼,所有的監察院官員都住了嘴,有幾個正在痛哭的官員更是慚愧地低下了頭。
這些監察院的下屬們怎麼也不能理解,就算陛下想對付老院長,可是眼下院長已經掌握了全部的局勢,那邊廂史飛大將帶領的京都守備師精銳騎兵,已經變成了秋後地螞蚱。連一絲勇氣都找不到,為什麼院長還要回京都送死!
至於皇帝陛下為什麼要對付老院長,這些部屬並不清楚,只是下意識裡認為,大概這就是歷史的必然吧,老院長知曉陛下太多陰私?
陳萍萍有些疲憊地將這些下屬驅走,只留下了一直守在身邊的那名二處副主辦,他靜靜地看著他。說道:“我算過日子,安之他要回京還需要很多天,按道理來說,沒有誰能夠提前把訊息告訴他。”
那名官員低著頭,嘆息著說道:“您下的決定,我們誰都無法改變,或許只是小范大人能夠改變這一切。”
“不。這件事情連他也改變不了。”陳萍萍冷漠地看著他說道:“你不要以為自己是世上跑的最快的那個人,就想著要去告訴範閒什麼,我留你在此,就是要告訴你,這是我的命令,稍後你隨黑騎送這三十輛馬車直入江北。要用最快的速度進入東夷城,然後找到我先前給你說地那個人,透過他找到十家村。”
那名官員沒有想到老院長會一句話便戮破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那張僵硬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悲哀的情緒。
“別一時哭一時笑,不然這面具也遮不了幾天。”陳萍萍冷漠地看著他,“王啟年,當初你自行其事從大東山上逃了下來。你自以為是替範閒著想,但你想過沒有給範閒。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原來這位戴著面具的官員,正是失蹤三年之久的王啟年!範閒知曉他在陳萍萍地安排下消聲匿跡,暗中也曾經想過查探一下,思念許久,但想必他怎麼也猜不到。陳萍萍居然就把王啟年安排在了監察院裡!
王啟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回去?難道您不認為。無論最後您是死是活,小范大人都會陷入您不想讓他陷入的麻煩之中?”
陳萍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冷漠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