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文看著眼前這一幕,又是一聲可不思議的驚呼,望向範閒的目光變得無比震驚,天啦!這麼溫柔和氣的一位大人,怎麼擁有如此雄渾霸道的真氣!
但她卻來不及回味範閒的那一掌,提著裙裾,臉上掛著淚痕,便往瘦湖旁衝去,不知那人受了範閒這一掌是生是死。
範閒負在身後的手上沾了些草泥,知道那人先前一直潛伏在院外的草地上,微微皺眉,有些莫名說道:“刀王之流,果然都是魯莽之輩。”
桑文在京都既然頗有名聲,那自然也會有些痴心護花之徒,這些江湖人士雖然敵不過抱月樓的手段,卻依然要盡一分心力,保護桑文不受玷汙。先前那位武者,應該是在院外守的久了,曲終之後,又遲遲未見桑文出院,心下焦急,又隔窗看不真切,誤將範閒攙扶之舉當作了輕薄,這才忍不住出手護花。
範閒知道這陣勢瞞不住什麼人了,自嘲一笑,負手於後往院外走了出去,此時鄧子越早已滿臉煞氣地護在了他的身邊,只是史闡立估計還在醉鄉之中。他側身看著自己親選的啟年小組第二任組長,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不止滿意於鄧子越的反應速度,更滿意自己剛才的那一掌。
也就是在那一掌擊出去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由澹州至京都,在蒼山苦練,赴北齊出使,這一路上諸多遭逢,實在是極難得的契機。出使路上的壓力,與肖恩的纏鬥,在上京外燕山崖上的拼鬥,與海棠看似隨意,實則大有用意的交往,終於讓自己修行的那個無名功訣開始與自己與世人不同的經脈漸漸契合了起來,而自己的武道修為,已經到了一個很穩定可怕的程度。
如果換作以前,只怕這一掌已經將對方的右臂全部擊碎,卻不可能有如此霸道的後勁兒想到此節,範閒心中不免有些感激那位已經死去了的肖恩,還有海棠,當然,他最感謝的還是老跛子給自己創造了這麼好的機會。
五竹叔不用謝,那是自己人。
湖面上水波未靜,那名大漢伏在水面上生死不知,由於夜色濃密,縱使有湖畔燈光照著,也不能看清湖水裡的血色。
在極短的時間內,抱月樓就反應了過來,各處院落裡重新響起了歡愉之聲,而湖水裡的那位大漢也被人用網子撈了起來。
抱月樓的打手聚集到了湖畔,而一位半老徐娘走路帶風的人物卻是面帶惶恐之色迎著範閒,連聲道歉道:“保護不周,驚著陳公子,罪該萬死啊。”
面有惶恐,語道萬死,眸子裡卻是一股子試探與寒冷逼人的神色。
第三十章 鬥狠
範閒看著那婦人眼中一閃而逝的寒光,心知肚明抱月樓的人是刻意出來晚了,甚至連那名大漢也是對方故意放進院中,想來是發現自己堵住了房間內的偷聽銅管,又一直心疑自己身份,所以玩了這麼一出,逼著雙方現形。
不過對方只以為自己是刑部十三衙門的人,卻沒有猜到自己的真實身份,不然來迎接自己的陣仗一定不是這麼簡單。
昏迷不醒的大漢被拖到了眾人身前,草地上被打溼了一大片,那位婦人柔和說道:“先前便聽說樓中來了位談吐風趣的陳公子,沒有想到,陳公子竟還有一身驚人的武道修為。”
這就是**裸的試探了,範閒看了她一眼,卻根本懶得回話,直接往院子裡走了過去。此時院門與房門都已經被擊成了碎片,屋內的暖氣往外溢了過來,堂間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婦人眼中流露出狐疑之色,她們本來以為範閒三人是刑部十三衙門來暗查命案的高手,所以才用妍兒這位紅牌姑娘來伺候著,本想趁著對方打聽訊息的時候,反過來偷一些訊息,但沒料到這位高手,竟是看穿了房中偷聽的銅管裝置,又發現桑文一直沒有出來,怕發生什麼事情,這才巧手一揮,安排了當前這麼個局面。
本以為這位“陳公子”竟然一掌將那大漢擊飛,動靜已經整了出來,雙方便有可能說上幾句話,甚至於討價還價一番。哪裡知道陳公子竟是根本視己等為無物,就這般冷冷淡淡地走了回去!
婦人將牙一咬,滿臉堆笑地走了進去,說道:“抱月樓護衛不周。驚了客人春霄,今夜之資自然是由樓中負責,還請客人原諒一二。”
範閒皺了皺眉,說道:“如此便罷了,你們出去吧。”
見他不鹹不淡地應著話,這婦人倒是心急了起來,微笑說道:“公子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出門在外,總是需要幾個朋友的。”她此時已經認定了對方就是十三衙門的人,所以說話也漸漸直接了起來。
範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