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統身子微顫,驚喜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瞧著陳燁:“圳兒,你、你說的可、可是心裡話?千秋萬代後,他們真的會這樣看待朕嗎?”陳燁違心的使勁點著頭。
大統輕輕吁了一口氣,綻顏開心的笑了。陳燁瞧著大統的神情,如釋重負的輕吐了一口氣,但眼中依舊閃過深深地擔憂之色。
“圳兒,你認為朕該怎麼處置那個畜生?”大統突然道。
陳燁沒有絲毫猶豫,躬身道:“斬立決”
大統微微一愣,深深的瞧著陳燁:“真心話?”
“海瑞狂犬吠日,詈罵君父,兒臣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以解心頭之恨。”
大統目光閃爍了一下:“海瑞可是關係到你江南大局,你真的捨得?”
陳燁慷慨激昂的說道:“兒臣身為人子,若不能盡忠盡孝,與禽獸何異。只要父皇龍體康泰,就是要兒臣這條命,兒臣也絕無二話,何況不過是一些黃白阿堵物而已,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再說了,來日方長嘛,是兒臣的,它就跑不了。”
大統臉上露出滿意的笑意,輕輕點點頭:“你的話朕信。”突然話鋒一轉,說道:“譚論也到京了。”
陳燁早已習慣了大統這種仿若精神分裂似的問話,沒有絲毫的愕然,躬身道:“請父皇放心,三百萬兩軍餉兒臣隨時都可以交給譚論,決不會耽誤他剿倭大事。”
大統微笑道:“剛進項五百萬兩銀子,果然說起話來財大氣粗。”
陳燁一激靈,猛地扭頭惡狠狠的瞪向黃錦和馮保,兩人都神情尷尬的低垂下頭,不敢瞧向陳燁。
大統微笑道:“你不必多心,他們沒那麼大膽子監視你,只是巧合而已。”陳燁心裡對大統的話鄙夷地豎起中指。
“朱英僉的命不久長了。”大統淡淡的說道。
陳燁心裡一跳,微垂頭,沒敢接話。大統斜睨了一眼陳燁,玩味的笑道:“你放心,那女人若是真的懷了朕的孫子,朕不會怎麼樣她的。你告訴她,她肯拿出三年的糧米支援朝廷剿倭,朕很領她這個情。”
陳燁艱難的說道:“兒臣、兒臣一定會轉告她的。”
大統瞧著陳燁吃癟的樣子,玩味的一笑,低沉道:“朕的這兩個兒子,一個在女人身上下作得很,一個嘛,從前很下作,但是現在,倒是很有些香餑餑的意思。不過,朕承認,朕在你的家事上是有些關心不夠。”
陳燁心裡鄙夷道,你不是關心不夠,你是太關心了,餘氏的事,你遲遲不發話,不就是認為奇貨可居,盤算著如何最大限度敲詐你這個假兒子嗎?
陳燁嘴上虛偽的說道:“父皇每日操心國事,兒臣怎敢以兒臣的家事來煩擾父皇。”
大統微微一笑,沉聲道:“馮保。”馮保急忙快步過來,從袖內掏出一道旨意。
大統拿過旨意遞給陳燁:“這是針對你那位新王妃的冊封恩旨,朕就不讓這個新兒媳進宮謝恩了。”
陳燁激動地接過旨意,翻身跪倒:“兒臣叩謝父皇天恩。”
大統嘿嘿笑道:“臭小子,說了這麼半天話,就這句話,朕看是出自你真心的,起來吧。”陳燁興奮地站起身,將旨意珍而重之的揣進大袖內。
大統抬手輕拍拍陳燁,眼中閃動著異樣之色深深的瞧著陳燁,半晌,微笑道:“朕有些累了,你退下吧。不必跪了。馮保,送送景王。”
“兒臣告退。”陳燁躬身後退到丹樨前,轉身興奮的飛奔下了丹樨,馮保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大統面帶微笑瞧著陳燁的背影,身上的黑色紋繡星辰圖案的道氅輕微的抖動著,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黃錦面帶緊張的過來要攙扶大統。
大統顫抖道:“不要扶朕,朕不願讓自己的兒子看到朕虛弱的樣子。”
“主子”黃錦眼淚奪眶而出,低聲哭泣道:“奴才這就去傳召徐院使,讓他在給主子開劑湯藥。”
大統臉色露出青白,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已如雨點般滾落下來,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瞧著陳燁離去的背影,顫抖道:“朕,已無藥可用了。”
黃錦滿臉悲慼,撲通跪倒在地,淚如湧泉,但死死的咬著牙,不敢哭出聲。
大統瞧著陳燁進入仰承殿,臉色終於一變,露出痛苦之色,身子劇烈的搖晃了一下,向後倒去,驚得黃錦一把抱住大統,驚叫道:“主子”
“不要喊,黃錦,背、背朕回、回去。”
“哎”黃錦急忙將大統背起,慌亂的奔向玉熙宮內。
陳燁邁步下了仰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