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眼睛一亮,伸手去小心翼翼的拈了起來。
“這上面刻鑄有字,”那夥計看了幾眼,一面道,一面又拿過一個放大鏡來細看,“鑄的是‘二人平心’,”又道:“這應該是清朝年間的東西了。”
“二人平心?”韻柳卻只注意到了他前面那句話,她原本淡漠的神情立即更冷了幾分。
“這刻字是有什麼寓意嗎?”韻柳緊接著問道。
“這位小姐,你有所不知,”店夥計細聲道:“鑄有這類字樣的戒指一般不只一枚。可以是投契的朋友彼此各戴一枚,用來表示彼此平心團結。也有夫妻間借用佩戴這種戒指,以表示心地無二。”
那店夥計一面說,一面看著韻柳的那兩隻精明的眼睛裡堆滿了討好的笑,而韻柳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現在她更只有確定這東西的確是那個人的。她怔怔看著那隻自己一直貼身帶在身邊的戒指,腦子陡然一片空茫。
她真是難以接受,那個男人害了她母親一輩子,而她母親竟卻還如此念念不忘這個人,把他送的東西珍視了一輩子……女人哪,果真都如此可悲?……
想到這些,韻柳心裡忽然一片莫名的淒涼。……希源,……韻柳這時候不自禁就想到了他,她不也一樣不能把這個人忘記嗎?他不也一樣深深烙入了她的靈魂深處,此生此世再也無法抹去。
“小姐,你這是……”店夥計見韻柳居然又收回了戒指,一面兩隻眼睛貪婪的瞅著那隻戒指,一面很是意外的問道,“這枚戒指,你不準備典當了?”
韻柳沒有作聲,她把戒指胡亂抓在了手裡,恍恍惚惚的就轉身從當鋪裡出來了。出了當鋪,她也想不起來叫輛車,怔怔的站著,抬頭望了一眼天。今天雖沒有下雨,卻是灰濛濛一片,壓得很低,讓人生出憋悶的感覺。
她一轉身,正要舉步走,一抬眼間,卻正看見路邊角落裡縮著一個乞丐,蓬亂油垢的頭髮,和一身破爛不堪的髒衣服。
韻柳怔怔看著那乞丐有一會兒,忽然不自覺的朝那乞丐走進了一步,……
那一剎那間,她真想把手裡的戒指就此丟下,丟給那個乞丐。
她手中緊緊攥著那枚戒指,一步步朝乞丐靠了過去。
這時,那乞丐忽地木然揚起了臉來,那一張汙穢的臉上有的是一雙失神的眼睛,茫茫然的看著周遭的一切。——那該是因為生活的磨礪而麻木、冷鈍的一雙眼睛。
韻柳的心突然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她猛然頓住了腳。……她放不下,她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容易就放下這段怨仇。因為那個人,她和她母親承受了多少辛酸,難道都可以輕易一筆劃過了嗎?想想母親三十六歲就淒涼的結束了自己的一生,而相形之下,那個人相若無事的嘴臉更覺得可憎。她母親的痴更只有顯出那個人的無情。她決放不下,她一定要為母親討還這筆債。
她還是要按照原定的計劃去做,一定要這樣去做,不討回這筆債,她絕不罷休!
韻柳竭力定了定心神,從包裡取出了幾個銀元來,彎身放在了那個乞丐面前的地上;直起身,她剛一轉身要走,這時,迎面走過來的一個年輕小夥子,從她身旁擦身而過時,忽然像是有意的猛然把她單薄的身子用力一撞——
“啊!”
韻柳躲避不及,嘴邊一聲輕叫,猝然被撞倒在了地上,手裡的戒指和包也都落在了地上。
………【八、舊情,輕輕搖曳(上)】………
還沒等韻柳勉強從地上直起身來,忽又有一個身手敏捷的十一二歲的小子跑了來,把落在韻柳身旁地上的那隻包迅速給拎了起來,一陣風似的跑了。
韻柳的心陡然一提,她很快意識到自己這是遇到賊了。不過,那一瞬間,她惦記的卻不是自己的包。
她並沒有起身去追賊,也顧不上自己的手擦破了皮,卻是急切的在地上尋找著那枚翠玉戒指的影蹤。
還好,當她猛然間在自己的腳旁看見了那枚戒指,依然是完好無損,她輕輕舒了一口氣。
不能摔壞了,現在還不是摔壞它的時候。這東西對她還有用。
韻柳正要探身去把戒指拿起來,卻在這時,一雙穿著皮鞋的男人的腳,走到她的面前,停了下來,站定在了她的身旁。韻柳不由得一怔。
還在遲疑間,那人卻已經彎下身去從韻柳腳旁的地上輕輕拾起了那枚戒指。
韻柳震了一下,一顆心再次提了起來,她抬起臉,目光緩緩朝面前這人看去——
面前站著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年輕紳士。……韻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