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深入狼群的小羊,一個不小心,救不了王大爺不說,就是自己也會連皮帶骨被人吞了下去。
無憂脫去在眾人面前強撐著的鎮定,她不過也只是一個孩子,一個稚嫩的孩子,一直只有十四歲的孩子。
在沒有人的空間裡,在無人的角落,她盡情釋放她的恐懼,她的害怕,她的無助,還有她的悲傷,而無憂所謂的盡情,也只是坐在地上,環抱著自己的雙膝,將臉孔埋在雙膝之中,外人看到她,或許只是認為她累了,想要在靜寂下靜靜地休息著,根本無人看到她的淚,這就是無憂的盡情釋放,同樣的壓抑,同樣的謹慎,到了這裡,她連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都覺得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邊城的天氣如同孩子的臉,墨色更重,天空上都沒有一絲光亮,如此黑沉卻還沒到太陽落山的時分,只是今天是不是能看到夕陽還真難說。
無憂漸漸地平息了自己的情緒,眼淚流乾之後,她沒有抬起頭來,依舊埋在膝間,她努力的回想自己所有開心的往事,漸漸地,她的眉頭展開了,她抬起頭,被淚水洗滌過的雙眼,更顯得清亮,她的眼睛中帶著看透一切俗事的明澈,彷彿一個立於凡塵之上的仙子,眼中未曾落下半點灰塵。清得人容易深陷她的雙眸中,恍然如明鏡。
她細細回想了她的前世今生,她的快樂那麼多,為何總是執著與悲傷,王大爺中毒又怎樣?解藥難尋又怎樣?
比起前世被亂刀砍死,他已經是幸運的了,何況這一世,他不一定就會死,至少,她已經知道了解藥是什麼?只要她能想法子出了這軍營,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
這樣,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無憂站起身子,雙腿一軟,眼看著就要跌在了地上:現在身體不僵硬了卻軟得根本站不起來。
卻忽然從身後伸出一雙手來,將她抱住,她抬頭,眼角抽了抽,她立時想起了剛剛落淚的事情,難不成是禍事真得來到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陰魂不散的三皇子。
“參見三殿下!”無憂立刻掙脫三皇子的手臂,跪了下去。
無憂緊張地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她的手攥住了自己的衣袖,腦中轉過了很多的主意卻沒有一個能解說她為何能出現在這裡,她飛快的轉著腦子勢要想出一個說的過去的藉口:草民在這些皇子的眼中就是連螻蟻也不如的存在,真有誰在乎一個草民的生死嗎?
“嗯,在幹什麼?”三皇子顯得心不在焉,他可以肯定自己不好男風,可是剛剛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再次加快的聲音,這樣的經歷他今天已經經歷了兩次,而物件都是眼前的整個人,他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為什麼當她或堅強,或軟弱的時候,他的心跳都會不由自主的加快,他是成年人,他自然知道這是他對一個人有好感的徵兆:三皇子,很迷惑,這樣的一個不夠出眾的少年,他怎麼會覺得很順眼?不解,非常的不解,很不解,尤其是這少年似乎很不喜歡他。
三皇子出生宮廷,人心自然看的清楚,無憂眼中的戒備,小心翼翼,他看的非常的清楚,併為此不快。
他出生皇宮,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那裡面沒有親情,沒有友情,他看的最多的是包藏禍心,是陷害,是背叛,他從最初的抗拒,到習慣,甚至到了現在他已經喜歡上這樣的生活,他已經慢慢的接受這種生活,慢慢的習慣這種生活,慢慢學會駕馭這種生活,到最後是享受這種生活。
當然,這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這是一個長期而艱難的歲月,他甚至可以坦言這段歲月他過的並不輕鬆。
可是在眾多的皇子中,他生存了下來,併成為皇帝最喜歡的兒子,因為他有著其他皇子所沒有的霸氣和魄力,他離他的目標越來越近。
他以為自己很習慣了,習慣了皇宮的冷漠無情,習慣了人與人之間的冷漠無情,可是今天,他遇見了他,一個草民,甚至他只要動動手指的,就可以處置的草民,他在這個草民的身上,感受到那種真情,雖然他極力掩飾對王元帥的那種真情,可是他的眼睛出賣了他,他以為他掩飾的很好,可是別忘了,他出生皇宮,皇宮裡最不缺的就是人,他的擔憂,他的焦急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當他直直的對視著他的眼睛,要他收回他那句話的時候,他真的很想一刀切割了他美麗的小脖子,可是他難得的遲疑了:他有一雙真摯的眼睛,若是他割斷了美麗的脖子,怕是以後再也看不到這雙美麗的大眼睛了吧!
這人很聰明,他一瞬間的遲疑,他一瞬間的殺意,他似乎感受到了,很快的低下頭,保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