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論理,人反而說你經不起玩笑,落個好大的沒趣兒。
那起婦人笑鬧著,就有一個大聲道:“王嫂子你也真是的,啥玩笑話都說。人家春嬌妹子弄不好還是黃花閨女哪!”
王氏大笑道:“啥黃花閨女,春嬌妹子當初進城是給城裡的大老爺當通房的。這都幾年了,啥不知道啊?是不是,春嬌妹子?那老爺本事咋樣,比得上咱村的小夥子嗎?”
一旁的婦人聽著,笑得更歡了。
秦春嬌聽著,菱唇微微一勾,抬頭向著王氏露出了一抹媚到了極處的笑意,但聽她開口說道:“嫂子真要這麼好奇,自己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這話落地,瞧熱鬧的婦人更是笑得幾乎仰倒,有一個嘴快的就說道:“春嬌妹子,你可真是的!你王嫂這個歲數,這個嘴臉,糙皮糙肉的,誰要她啊!她也就和你王叔,破鍋爛蓋兒的對付過吧!”
這一下,輪到王氏下不來臺了。
其實她在村裡人緣也不大好,因為嘴碎愛說人的是非,嘴上又不肯吃虧,村裡人還指望著她幫忙說媒拉縴,輕易不肯得罪她,所以沒誰跟她撕破臉皮。然而一旦有了機會,便不肯放過,落井下石的看她的笑話。
王氏臉上的肉一抽抽的,她是沒想到,這秦春嬌看著嬌嫩嫩的,嘴巴倒這等厲害,一點兒也不肯讓。她本是想戲弄她幾句,能把她羞跑了就是笑話,誰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反倒成了笑柄。
她又沒法去指摘秦春嬌的不是,畢竟是她先去撩騷人家的。惱羞成怒之下,她將火撒到了適才說話的婦人身上:“牛三家的,你說誰糙皮糙肉,啥就破鍋對爛蓋?!”
那婦人也不肯示弱,張嘴斥道:“咋了,就許你說人家春嬌妹子,不許人說你?玩鬧呢,你慌啥?再說了,你瞅瞅你那老臉,說你一句糙皮糙肉咋的了?你還想跟人家小姑娘比臉嫩?!”
王氏是一輩子沒吃過虧的性格,聽了這話更惱了,丟下棒槌,上去就撕扯那婦人。
那群婦人,有拉偏架的,有起鬨架秧子的,鬧哄哄亂成一團。
秦春嬌冷眼瞧著,抿著嘴沒有說話,一下一下的捶著衣裳,彷彿這場熱鬧與她毫不相干。
其實她並不很生氣,在最初的怒氣平復之後,她的心境是無謂的。比起相府裡那些拐彎抹角的心機手段,這樣的明刀明槍的言語戲弄,委實不算什麼。
她埋頭洗衣,全沒留意周遭。
趙秀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同行的還有趙有餘和林香蓮。
原來今兒趙秀茹聽說隔壁村子來了個耍把戲的,便央求了哥哥帶了自己和林香蓮去看,到了這會兒才回來。
走到村口,林香蓮眼尖,一眼就望到了在河邊洗衣的秦春嬌,三人就不約而同的走了過來。
趙秀茹臉黑的如同灶上的鍋底,那些嫂子們的話她全聽見了。秦春嬌是易家的女人?誰說的?還有,聽聽她方才說的那些話,那是沒出嫁的姑娘說得出口的嗎?也就是說,她真的不是閨女了?
王氏問她,易家哥倆是不是都跟她沾了身。趙秀茹雖羞,卻也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秦春嬌沒有正面回答,這讓她十分的在意。易峋跟她怎麼樣,她不在乎,但是易嶟呢?易嶟是不是跟她也、也……
偏巧,林香蓮還在一旁輕輕說道:“三年不見,春嬌姐性子真利索多了,這樣的話都敢說。”
趙秀茹臉色更黑了,她快步走到秦春嬌身側,大聲道:“秦春嬌,你真不要臉!”
趙有餘臉色一變,將趙秀茹拉了一把,低聲斥道:“妹子,你說什麼那!”說著,又向秦春嬌道:“春嬌妹子,你莫往心裡去。”
秦春嬌有些詫異的抬了頭,看著眼前這一行男女,目光落在了氣哼哼的趙秀茹臉上。
她什麼地方得罪她了?
那邊吵鬧的婦人見有了新熱鬧,也都停了下來,豎起耳朵聽這邊的動靜。
秦春嬌眼裡滿是疑惑,紅嫩的唇瓣微開,輕輕吐出一句:“你又不是我娘,我要不要臉,跟你有什麼關係?”
只這一句話,就把趙秀茹噎的說不出話來了。
原也是的,她是秦春嬌的什麼人,人家要不要臉,和她有什麼相干?
論起唇槍舌劍,秦春嬌可是在相府裡磨礪出來的。趙秀茹這點子微末道行,還真放不到眼裡。
她雖然奇怪,這趙秀茹怎麼就忽然跑來罵,但這眼前的虧,她是不吃的。秦春嬌從來就不信什麼吃虧是福,她吃的虧已經夠多了,也沒見有什麼福報。人的命,總要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