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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聽得江暮提到徵兵事宜,言耀輝心裡稍有些清明,民間歷古以來就有‘好男不從軍’的說法,不是軍戶或者實在不得已,平民百姓絕少有資源從軍的,如今更甚。軍功難立,前程渺茫,在貧瘠之地尚難徵兵,可想而知,在富庶的京城中徵兵,應該更是難上最難。言耀輝也轉目看向江暮,確認道:“依你所見,那人要是去應徵,當真會被擒下?”

“要是沒有發生鳩殺一事,可能不會。現在只怕肯定會。”江暮淡然道:“以忠義之名,群集一起,‘江湖’根植於民間,素來得歷代朝廷戒慎,對其若以制約,常有反覆;循序漸進,卻又此消彼長,永遠不會消弭。”雖根治不得,卻大可以利用,地方門閥權貴多常藉以官家勢力打壓江湖勢力,仇怨由朝廷擔負,門閥所供養的幕客出面施與恩惠,藉以‘義’之名,整編勢力歸己。”

二十年的明爭暗鬥,這些伎倆早被江氏看的膩味了,若不是為了撒大網拖大魚,一舉成事,誰個把這些伎倆放在眼中。只是,這種伎倆雖然無甚新意,但只消有些路數,成事卻也不難。

看著習以為常的江暮,言氏父子頓時無語,江氏在塞北這麼多年究竟是幹了什麼了?真讓人不安心。

“招安是招攬江湖人最妥當的方法,只要能有晉升,誰個不願意將自身所學賣入帝王家呢。只是,朝廷下達是大局,很難在細節上斟酌,最易操縱。”珍娘道:“若有心人想要亂事,借江湖草莽為避禍端投軍報國之際,予以設罪下獄,來挑起朝廷和江湖之間的恩怨,絲毫不為奇。三少不必嘻嘻琢磨,此事至少有五成把握,以蕭泓的見識,應該會予以利用。”

言耀輝點頭,他明白了,江暮提議他舉薦,並不是指舉薦此人,而是舉薦此事。若江暮所言成真,謀劃得巧,未出師,再立一功,也不無可能。當然,蕭泓能更進一步,對江氏,對言家,都全無壞處。

全家在解析時局,一旁只聽了三分的銘文出去尋來了筆墨紙硯,靠著幾邊,鋪好宣紙,滴了點點茶水細細研磨著。本來挨著江暮的言家小六託了桌上一盤果子,靠了過去,捏了一個小梅子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歡。

旁觀者銘文一舉一動,珍娘領悟著耀晴和銘文這對名義主僕的深切情誼,珍娘為耀晴有銘文這樣的人兒一同陪伴在北地,衷心歡喜。

昨日催促蕭泓離京返營,只不過是針對蕭泓返京後一再煽動,擴大流言,如今,只消蕭泓收斂言行,去留則並無大礙。接過銘文細細蘸勻墨汁的筆,言耀輝另一手輕輕摸了銘文的腦袋,在他言家人眼中,再如何成長,銘文依舊是那個小饅頭。

時不待我,收斂了感慨,言耀輝將銘文所述那日所談中的名姓,暫住所在,一一記錄下來,再稍稍斟酌了言辭,片刻就擱下筆,將寫好的信紙先遞交於父親看了,確定沒有需要再修改的,這才封了口。

此信需得儘快交於蕭泓去,該差遣誰呢?和銘文分享梅子的言家小六遞了個眼色,心肝兒玲瓏剔透的銘文出去招來了趙魁。在江氏中,趙魁能屈能伸的脾性,是外遣辦事最得宜人手。

一應安排妥當,江暮和言耀輝出門了,今天將是忙碌的一天。目送三哥、江暮一離開,言家小六立馬招人去取身爽利的輕衫來,一旁雀躍不已的銘文也連忙去準備出門的行頭。旨意已下,覲見之後,就算特別招留,也需得離開京城了。難得千里而來,卻沒有將王城逛遍,實在不符合言家小六的性格,而且,母親交代了不少事情得趕緊辦理,可別耽擱了。

端著茶水,言茂垂著眼簾當作無視,萬千子民的京師中,誰個當真認識他家小六,人,千萬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小孩子家家,好生去玩兒吧。何況,與其擔憂從不吃虧的小六,他更關念小三此行。立足於世,皇權固然不能拂逆,世道俗習和士林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根源,化解官學、私學目前困境,耀輝此行需得步步為營,精心運籌。

眼瞅著六少銘文出了府門,一應江氏人等將勸誡的話滾在嘴邊,無不又咽了回去。雖然少主成親不過兩月,在江氏,誰個當家,已然昭昭。隨著其後,扈從們謹守六少的吩咐,不遠不近的尾隨著保護。

曙日東昇,玉漏滴瀝,蕭大人的轎乘趕到宮門。

宮門外百官雲集,以往寒暄,帶以歸休為話頭,如今事態複雜,反倒沒有一個以隱退歸休為話頭的了。

同朝為官,總有幾位性情爽直詼諧的大人,拱著手圍聚迎向落轎的蕭大人,笑道:“大人,您能不能約您親家說說,選個好日子將婚事定下,也好斷了言家再折騰的心思。再折騰下去,大家可撐不住啊。”昨日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