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奔波已然是人困馬乏,被汗漬弄花了臉面的汙垢橫生,急需清洗。按照預定好的打算,言耀輝要先找到外祖設在京城的商鋪。掌管京城這條線生意的是外祖最信任的大掌櫃,也是位自小就看著他們長大的長輩。
在從未來過的偌大京城中找到幾家店鋪也不甚容易,瞧著牆角蹲著幾個乞兒,撒去個銅子兒,招手喚了聲。
避著眼光在牆角下捉著蝨子的乞兒懶洋洋拿了起來看了幾眼,抬眼瞄瞄,那慵懶看得陪行的侍衛著惱,區區賤民居然敢這般無禮,在北地,那是大罪。
輕輕拉住惱怒邁步上前的侍衛,言耀輝搖搖頭,天子腳下,別招惹了是非的好。何況,也無需著惱,天下人皆是市儈之人,彼此彼此罷了,若是將臆想中的京城帶入真實中來,那定是要大大失望了。
在滿城商賈的揚州城中,在是非中生存,言家耀輝對這種市儈早已習慣,對應市井之人的法子,最直接最簡單的就是以利驅使。在十幾枚銅子的力量下,那乞丐用最短的時間將他們領到了想要找的東街鋪面。
見著門外一身風塵的東家寶貝三外孫兒,詫異的大掌櫃連忙招呼夥計去安置個潔雅的住處。對誰都小氣九分的東家可從不曾對外孫們做出摳門的舉止來,這帳可報得。
也不多言,將隨身攜帶的金銀交付大掌櫃,仔細囑咐著去請來最好的裁縫給他裁製衣服,決不能省上一分一毫,那暫時落腳居住之地也不可草率,隨同而來的這兩位也定要以禮相待。
聽了不斷點頭的大掌櫃有數,上月,一些事端已經由揚州那邊傳過來了,“三少,您請寬心,東家已經傳了話來,只要是少爺們的吩咐,各處的店鋪都傾盡所有應援,只是……又發生什麼事兒了?”
看著寬慰多於好奇的大掌櫃,言耀輝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對男兒的他而言,他如何能啟口此來是解決被另外一個男子相戀的事端而來。
“……一言難盡,啊,我得梳洗休憩一下了。”說不出口也就只得避開話題了。
見得三少迴避,狐疑著的大掌櫃也就不好多追問了,此時正好,幫著擱置行李的夥計跑過來稟告,湯水燒好了。
岔過話語,此刻,言耀輝也當真累了慘了,這馬吧,平時稍騎會兒也沒什麼,騎得久了,那就是遭罪了,幸虧得遇上不少商船藉著省了不少路程,現如今,見著如長輩般的大掌櫃,萎靡困頓也即湧上來。
仔細將一路風塵徹底洗淨,酣睡直至次日這才醒來,那些衣坊巧娘連夜趕著出來的衣裳用上了最昂貴的絲料,對鏡仔細整理衣冠,花了大價錢裁製出來的衣裳襯得淮揚之地的男兒格外風流。
當言家三少在準備好的拜帖上寫下了求見之人的頭銜時,一旁的大掌櫃看得跳了起來,旋即招呼著管事的取來鋪子裡最昂貴的那件玉鏈寶瓶的崑崙玉飾件,親手給三少仔細繫上。
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三少居然要去求見那般尊貴無比的人物,再多的仔細也不為過。
收好現寫的拜帖,在夥計的指引下來到內城,遠遠的,夥計指點著那不遜色於皇城般的高門就是永固王府了,那可不是尋常人可去得的。
打了賞,遣了夥計回去,言耀輝向那那門庭高聳的王府走去。
第七章
收回關注那重樓迭瓦的眼界,究竟能不能得以召見,言耀輝是沒有半分把握的。
沒會兒,往內去遞了帖子的門房就啟門出了來,後面還跟著位青衣老者,看過來端詳了一眼,沒等言耀輝施禮,即轉身裡面去了。
門子張忠確定那青衣老者離開了,小跑過來報喜,道:“那位是外府管事,帖子遞去了。”
不是王府門裡僕役知書達理,實在是打王爺娶妃起,就沒曾有過白丁敢逾越身份敢求見王妃的這般前例,那帖子中的言外之意居然有應邀而來的意思,不敢私下搪拒,探看了來人儀態後,老管事也就將這拜帖往內宅送去。
要穿過重重院落到戒備森嚴的後宅別院需要的時間很多,要是碰上主子在休息之類的,那拜帖或許還可能被扣下,究竟會不會見,根本就是沒譜的事兒,張忠邀著這位布衣公先在門房坐等會兒。
正說著這會兒,一行黃衣小跑著過了來,門子連忙招呼這位年輕公子趕緊進偏門迴避,自己哈著腰迎了上去。
不出意外,這些黃衣是宮中來的,聽得王爺一早兒就抱著小郡主出門訪友去了,也不多詢問,轉身自個兒去找尋去了。
送了這些黃衣,門子也好生得意,最近宮裡時常召見王爺入宮,深得聖心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