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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太皇太后見她意態從容,不露驚異之色,反而有些意外:“你不問原由?也不會不捨得夫子同窗?”

悠然拿了一顆蘋果,握了銀刀切了小塊,用籤子簽了遞給太皇太后,柔聲說:“皇外祖母就是原由,我又何必問?夫子之恩同窗之誼,並非永不得見,又何來不捨?”

太皇太后看著她也不說話,眼裡意味複雜難明。過了一會兒,露出一絲微笑,說:“皇外祖母就是原由。說得好!無論我如何決定,小悠然,都是為你打算,你只是聽話。記得這個就好。”

悠然聽她說得這樣認真,點點頭,低低的說:“皇外祖母對我好,悠然記得。”

日薄西山時,悠然方回聽風閣。臨走時太皇太后指了方才在門口打絡子的小宮女,說:“這個丫頭是蘇茉爾一手□出來的,前些日子不是攆了個出宮嗎?這個給你使喚。”

那小宮女不過十五六,模樣清秀可人,聽得這話,上前行了大禮,脆生生的說:“奴婢綠袖給格格請安。”

悠然喜她伶俐,笑道:“不若叫紅袖更好。”

皇帝回到乾清宮照常看了幾本摺子,用晚膳時心情頗好的問起:“各宮都送了些什麼禮來啊?”

梁九功輕輕拍一拍手,小太監捧入數只大方盤。皇帝漫不經心的瞧去,琳琅滿目,不下百樣。有些不耐的皺了皺眉,說:“你就挑幾樣說來聽聽吧!不看了。”

梁九功尋思了片刻,陪笑道:“大多半前些日子就陸續送來的,都是各宮主子們的心意,奴才不敢隨意翻看。”

皇帝擺了擺手,隨口說:“就說這兩天送的吧。”

梁九功低頭應了:“這兩天多是阿哥格格們送的,大阿哥送的是一方黑曜石雕成的鎮紙;大公主送來的是一幅親手繡的萬壽紋屏風——”報幾個之後偷覷了皇帝的臉色,接著說:“今兒聽風閣悠然格格送了一張棉布做底碎布拼接的壁畫。題為‘山川如畫’。”

“碎布拼接?這倒新鮮。”皇帝有些興致,於是示意小太監呈上來。

畫卷成軸,厚厚的很沉,梁九功一手牽了兩角,緩緩展開。這一開啟,皇帝卻怔在了那裡,梁九功偷眼打量他的臉色,只覺得什麼端倪都瞧不出來,皇帝的神色像是極為平靜,片刻間,眼神越來越亮,笑意越來越濃,到最後竟縱聲大笑,像是極歡暢開懷意氣風發。

皇帝細細看了一陣兒,眼神盯在畫上良久。示意把畫掛起之後,揮了揮手,命眾人都退了出去。過了一柱香功夫,侍衛快馬傳旨:宣李光地、湯斌、納蘭容若、大阿哥、太子等人覲見。

當夜,乾清宮議事直至深夜。

次日,明發聖諭:納蘭容若升翰林院掌院學士,總理編纂《大清一統志》。

三月十八,萬壽節。一早起,各方使臣前來,接見,大典,賜宴,待得戌時方得回乾清宮,太子已在宮中久候。皇帝在宴上飲了數杯,雖面呈微醺,卻目光清亮,往日嚴肅神色終是淡了許多。

太子已是十五歲的少年,自幼受皇帝親身教導,平素敬而重之。此刻見素來嚴厲的皇父慈和溫厚,孺慕之心大起,親自斟了熱茶雙手遞與皇父,然後恭恭敬敬拜了下去:“兒臣恭祝皇阿瑪生辰快樂!”

皇帝滿意地看著自己一手養成的太子,溫言:“起吧!今兒你也累了,坐下說話。”

太子起身:“謝皇阿瑪。”

“怎麼?有事要跟朕說?”皇帝見他雙手置於膝上,正襟危坐,神態卻有些緊張,不由得疑惑。

太子抿了抿嘴,臉色潮紅,終是開口:“皇阿瑪,那幅畫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扭捏了一會兒,見皇帝沒有答話,以為是所問不清,又加了一句:“就是悠然格格敬獻的那幅。”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圖用各色碎布拼成,乍看雜亂無章毫無美感,你倒瞧出來那是一幅畫!”

太子正要說話,皇帝也不理他,正了臉色,解釋:“那是一幅地圖,是我們大清疆域圖。藍的是海,綠的是林,黃的大漠,白的雪山,當中又用紅色絲線繡了江河,用黑色絲線劃了區域。最不一般的,這幅地圖竟比大內所藏的地圖示示得更清楚明瞭,西跨蔥嶺,西北達巴爾喀什湖,北接西伯利亞,東北至外興安嶺和庫頁島,東臨太平洋,疆土大得很哪!”

太子一聽恍然大悟,連忙說:“怪不得皇阿瑪即時下了旨意要編修《一統志》呢!”

皇帝心情正好,想到二十一年太皇太后下旨讓各家貴女一同進學時說過的話,竟起了幾分閒話家常的心思,遂笑道:“你今年十五了,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