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征,是父王的旨意。”李弘話語不硬。
武后言語生硬:“你父王他圖的是虛名;你,報捷誇功可抓著的是生殺的實權!”
“是父王旨意使我監察軍政……。”
“住口!”武后壓下怒火,又軟語諷刺:“兵書戰策全不懂,軍政你監察得了嗎?像這樣不學無術,你豈能再想來監國!”
李弘被刺中心病也火了:“我,我總要……。”
“你總要登基坐龍廷的;你是真命天子嘛!走走走,不要讓母后心煩了!”太平公主冷諷熱刺,明顯與李弘不睦。
李弘惡氣難忍,又難發火,扭頭就走。
“轉來!”武后更火了,又剋制下去,語重心長地傾吐衷腸:“弘兒,不是為娘有意為難你。天下終久要傳兒孫的。你這樣恣意妄為,給作戰雙方的百姓,都會帶來深重苦難;這是喪天害理呀,我放心得下嗎?皇兒失德為娘心痛啊!”
李弘怒火中燒:“我又幹了哪些缺德的事了!”
“且不說朝鮮半島上幾個小邦的百姓,在他們頭領爭強鬥作畫的戰亂中,遭受了多少劫難。僅僅我大唐參與他們的豪鬥,這些年死了多少將士,留下多少孤兒寡婦,還要我來數說嗎?強徵多少賦稅,耗盡多少民脂民膏,你不清楚?”李弘被武后第一次這樣毫無掩飾,大義凜然血淋淋的訴說強鎮住了。武后又剖析下去:“我知道,不讓你監國了,你恨得我咬牙!你想利用東征來抓軍權;像你這樣抓得天下怨聲載道,你居心何忍哪!”武后緩緩坐下。
話不入耳,李弘狡辯;“征服高句麗,開疆拓土,為我大唐多創基業,這是我父王秉承先祖太宗的宏願。”
“宏願?”武后決心*裸揭開皇室內幕:“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父王老糊塗了,病糊塗了,你可不糊塗;我,更不能糊塗!這些年我因為皇上生病肝火旺,說不服他,遷就他。而你,你竟投你父王所好,添火、加油,明裡暗裡都在煽動他,你……”
“母后……!”刺心話語難以入耳,聲音大了。
武后聲音更大:“你妄為東宮皇太子!”她掀去棋盤站起身來,厲聲厲色不容強辯:“不要以為天子的兒子個個都是龍種,你還不如山西龍門小王勃!”她來去走動壓下怒火,降底語調,耐下心來繼續吐衷腸話:“早幾年這個小小頑童,十二三歲就知道憂國憂民,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冒死上書劉右相,直言諫君,言明瞭東征所遺的禍患。那策書,我親筆批點賜給了你,難道竟是玉杵撞了木鐘!”
太平公主幸災樂禍冷冷嘲笑道:“大哥整年忙著陪歌童,伴舞女,又要忙著鬥雞走馬,還要忙著孝敬父王傳送捷報,哪來閒空看王勃反對東征的策書諫言啊!”她故意輕鬆逼向李弘。
李弘惡氣難忍,猛力推開公主:“你……!”
武后護住撒嬌的公主:“大膽!”
公主偎在武后身後,毫無顧忌地撒潑:“呸呸!不要以為父王寵你,母后還有三個親生的太子呢!”
正當此時,劉祥道走來躬身稟告:“啟奏武皇后,……”他見李弘站立一側難以啟口。
武后故意發問:“看來,那王勃你已安置到沛王府去了?”
劉祥道心領神會:“沛王,他見了十分喜愛,是皇后親自選送的陪讀,沛王說一定器重。”
太平公主不明真相:“二哥他不是最討厭文謅謅的文人嗎?”
武后忙作掩飾,不理公主卻問劉祥道說:“沛王如今能這樣禮賢下士,也就不負哀家對他的關懷了。”
公主奇怪地又露了餡:“母后,你不是說王勃雖有膽識,只是生性倔犟,恐怕我二哥降不住他麼?”
“倔犟的烈馬,不中騎就斬了它!哈哈哈…”武后笑後望了李弘一眼,又向劉祥道說:“劉右相,隨我來。”
武后與劉祥道離開了紫藤架,款款談著而去。
公主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學著武后的語氣:“倔犟的烈馬,不中騎——大哥,就宰了它。”她比劃了一個斬式,嘿嘿嘿地笑著跑了。
李弘咬牙切齒,看著自己緊握的拳頭轉成刀式的手狠狠地說:“看誰能把誰給宰了!”他怒衝衝背道而馳。
曹達追上憤憤疾走的李弘,輕聲告密:“劉祥道剛才是說慌……”
“他說慌?”李弘惡聲惡氣,兩眼冒火,他大步不停說道:“他只能是說謊……!”他闊步更加疾行不止。
曹達碎步緊隨:“劉祥道奉娘娘旨意去推薦王勃,沛王爺避而不見,讓這老兒吃了閉門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