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又丟了,有的人自己放棄了。
所以,我真的希望周啟崇好好活著,從感情上來說,是因為我想跟他在一起;從理論上來說,是因為我這輩子估計只能愛他一個人。
後來周啟崇轉入普通病房後,我搬到醫院陪他。雖然他還沒徹底清醒,但我猜他不會喜歡我安安靜靜地一聲也不出,因為我住院時,曾經希望過有什麼人在我身邊弄出點聲響來證明在陪我。
尤醫生也建議我同他說話,理由是他的大腦一直不活動,就有可能變傻。
於是我準備給周啟崇說點什麼——然而說什麼都很奇怪。張全主張我追憶往昔——雖然我一開始說話,就可以瞥見視窗外有幾顆鬼鬼祟祟的人頭。
當然,尤醫生只是來看看周啟崇的情況,張全跟那個國安技術組組長劉洋只是來跟我討論那個智慧程式,上校大人只是來關心他帶過的兵兼偶爾路過。
我意識到國安長官、軍官和軍醫們,完全不是那麼嚴肅的,也意識到完全不可能像偶像劇裡那樣拉著周啟崇的手訴一訴衷腸。
忍無可忍之下,我從家裡搬來幾本還沒看完的專業書,每天無事就攤在腿上一邊看,一邊時不時給周啟崇念上兩段,指望著他醒過來以後“幡然醒悟”,變成一個駭客。
此後,視窗那些鬼鬼祟祟的腦袋再也沒有出現過。
周啟崇剛醒那會兒,我卻不怎麼敢同他說話,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心態,直到他伸手來拉我,疼得呲牙咧嘴:“我好好的,好好的。”
我看著他在床上挪來挪去,不住安慰我這次事件已經過去,又連連道歉說讓我擔心,既而伸手來拉我,趁我不備終於親了我一下,心滿意足地開始哼哼,呻|吟|道全身都疼。
我笑起來,主動湊上去親了他的嘴角,周啟崇目瞪口呆地頓住,然後不依不饒地吻上來。
尤醫生敲了敲門,轉身出去:“嗯哼,門還開著,還是注意點。”
周啟崇將手環在我腦後不讓我起身,哈哈大笑,而後立刻因為笑聲震得胸口發疼,捂著胸口咳嗽。
我將吸管瓶遞給他,周啟崇喝了兩口,又作勢要湊上來親,我惡狠狠捏了捏他的嘴唇,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又摸摸他臉上的胡茬子:“我幫你刮一下?扎手。”
周啟崇一副大爺樣,靠著枕頭躺好:“來吧,唉終於輪到老公享福啦!”
我幫他刮完鬍子的時候,抬眼一看,他居然又疲憊地睡了過去。我心下一軟,伸出指頭戳戳他的面頰,又怕把他戳醒,於是只得收回手來目不轉睛地看他的側臉。
這張臉我看過許多次了,以往只是覺得帥氣,有時候又恨得牙癢癢,但此時卻只覺得安心,恍如隔世的安心。
等到周啟崇的傷好了一點,他的話便開始多了起來,有時候說一會兒就要喘氣很久,卻還是要堅持不懈地滔滔不絕。
我一邊讓他閉嘴,一邊在心裡慶幸他還活著。
我對他把自己弄得差點去見我爸非常不滿,周啟崇對我把自己弄得成這副模樣也非常不滿。
“了了,你肯定又沒好好睡覺,”周啟崇擰著眉看我,以食指懸空在我眼前,勾畫我的黑眼圈,面上顯出一副心疼的樣子:“上來上來,我抱你睡。”
“我好得很,周啟崇你不要再把傷口弄裂了——放開!我在用刀!你再鬧我去叫尤醫生了!”我怒氣衝衝站起來,拿著小刀坐到陪護床上削蘋果。
周啟崇心驚膽戰地看著:“你不要…小心點。算了算了,這種粗活給老公來就好了,了了你只要躺好……”
我朝他揚了揚刀子,刀面反光在他臉上一閃而過。周啟崇默默垂頭:“那堆書是什麼?這裡連臺電視都沒有,你總得讓我做點什麼吧?”
我側目看他一眼:“你要看書?——這些都很基礎,你應該會喜歡——《程式碼大全》、《Unix程式設計藝術》、《J□□A程式設計》、《MY SQL》……”
周啟崇癱著一張臉打斷我:“找本我能看懂的。”
“《計算機發展簡史》,阿羅爾·史密斯寫的,”我讚許地看他:“很簡單很有故事性,你會看得懂的,而且我已經給你念過一遍了。”
周啟崇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三秒後似是想起什麼,腦袋上的燈泡“叮”地一亮,脫口而出:“奧斯卡!”
我想了一會兒,微笑道:“我想你大概是想說帕斯卡——法國的數學家、物理學家、流動力學家、哲學家和機率論的創始人,發明了第一臺機械計算機的那個人。”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