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撬開我的唇,我毫無招架能力便被它攻陷了壁壘。我的臉上淌滿淚水,有我自己的,也有神瑛的,他哭著吻我,吻得越兇,淚便落得更兇,我整個人昏昏然,暈頭轉向,而神瑛已經橫抱起我,幾乎眨眼功夫,我和他就已經置身在廣寒宮與赤霞宮的那片桂花牆下。
許多螢火蟲漫飛在桂花林中。藉著綠色的螢火,我望見他眼裡濃重的疼與熱烈的火焰,那疼和火焰傳染給我,我的心口像火一樣燒灼起來,喉頭也有甜腥直往外衝。神瑛的吻再次封了上來,封住了我往外湧的甜腥,我聽見他喃喃的唇齒不清的聲音:“我不知道我該怎麼懲罰你!我不知道我該怎樣報復你!”那些聲音和著淚水飄散在桂林之中,化作一個個瘋狂、熱烈、幾欲把我吞噬的吻,那些吻蘸著桂花馥郁的芬芳,黏稠濃郁,沾在我的唇上,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融化銷蝕了我所有的意識。他猛然直起身子,手向空中一揮,層層紗幔便在桂林中垂掛下來,桂子的花粒落滿華帷,一起隨風飄蕩飄蕩。
神瑛一下撕開了我的衣裳,俯身就咬住了我的脖子,牙齒的齧噬與唇舌的吸附化作脖頸上一片輕慢美妙的疼。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輕紗垂幔的激盪,桂子花兒的飄飛,綠色螢火的翩舞全在我眼前化作一片空白……
這是神瑛對我的懲罰!
這是神瑛對我的報復!
這是他所能想到的,而我萬萬也想不到的罪有應得。
只是,這是罪,還是恩賜?
我緊緊地籠住已經破碎不堪的衣裳,腳步輕飄,失魂落魄,像浮塵一樣飄出了桂花林。幾隻螢火彷彿不放心般跟隨著我,在我肩旁,頭頂小心翼翼地翻飛著。我站在桂花林外,寸寸肌膚的疼痛清晰起來。桂花林內發生的一幕又斷斷續續閃爍到眼前。我使勁甩了甩頭,露出一個悽惶的笑。
邁步竟成千金。
身為仙人,偷嚐禁果,是何等的罪愆?
一陣夜風吹來,我深深打了個寒噤。伸手環抱住自己,我腳踩棉花般走回瀟湘館去。
紫鵑一直候在瀟湘館門前,夜雲之中,她舉著宮燈,越發襯得身子輕盈嬌小。
“姐姐——”見到我,她小跑著迎上來,看清了我的模樣之後她的瞳仁瞬間瞪大,一臉驚慌失措。我心下一片慘淡,苦笑道:“很狼狽對吧?”說著,我便一下癱軟在紫鵑懷裡。
“姐姐!”紫鵑驚呼。
我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唇上:“噓!當做什麼也沒看見!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是誰……”紫鵑滿臉的擔憂與惶惑。
我使勁搖頭,彷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道:“不要問!”然後眼前一黑,便徹底在她懷裡癱倒。
醒來時,陽光明麗,滿是生華。我不自覺驚跳起來,室內縈繞著濃郁的桂子花香,我條件反射地蹙了眉頭。
“娘娘,你醒了。”寶蟾拿著一束桂子花,玉兒拿了一隻晶瑩雪白的玉瓶,二人正在插花。
“你們快把這桂子花拿出去。”我心虛而煩躁,呵斥寶蟾和玉兒。
寶蟾玉兒面面相覷,一臉困惑。
“娘娘不喜歡這桂子花嗎?往日裡不都喜歡的嗎?”寶蟾還要糾纏。
我生氣道:“我說拿出去就拿出去!”我一定一臉戾色,寶蟾和玉兒分明受了驚嚇,拿著那花和玉瓶默默地退下了。
滿室空氣還殘存著桂子花香,我越發心煩意亂。忽聽門外有人推門進來,以為是寶蟾玉兒,便煩亂道:“出去出去!”
“姐姐——”竟是紫鵑。
我這才緩和神色,心裡緊繃的神經也微微鬆懈下來。
正文、第九十六章 吻痕
紫鵑扶了我到梳妝鏡前坐下,我拿了牙梳剛梳了下頭髮,就驚叫起來,梳子失手落到妝臺面上,又彈到地上去,梳米斷了幾根。紫鵑忙去撿那梳子,可惜地嘖嘖著。而我趁她低頭彎腰的時候,拉緊了衣裳,遮住脖頸上一排烏青的吻痕。
紫鵑已經將梳子拾起,可惜道:“姐姐,斷了,好可惜啊,這把梳子挺小巧的。”
“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坐直了身子,斂容收色,雙手緊緊攥住襟前釦子,手心裡沁了一層黏稠的汗。
紫鵑已經梳妝盒裡取出一把新的玉梳來,莞爾笑道:“姐姐,看你毛手毛腳的,還是讓紫鵑替你梳頭髮吧!”
我吞了吞口水,額上也沁了細密的汗珠,顫聲道:“你先出去,我人有點不舒服,想一個人坐會兒。”
“姐姐,你怎麼了?”紫鵑眸子間寫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