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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大哥一揚手,鈔票和一把銀元狠狠扔在他臉上,那銀元滾落一地。他側頭,委屈地望著大哥。

“哇,爹爹,不要小叔走。”春寶兒聞聽大哭。

“他爹,你別嚇小弟了。”嫂子也慌了神。

“你賭博得來的不義之財,自己拿走!”大哥一字一頓。

“還有這個小畜生,違背家規,賭博扯謊,欺瞞長輩,十惡不赦,一道逐出家門,隨他去好了!”

楚耀南驚了,詫異地望著大哥問:“哥,你玩笑不要開得過了,就是氣話也要有個分寸。”

“去我房裡,把他的箱子提給他!”大哥吩咐大嫂,楚耀南的心漸漸冰封,他知道,大哥不是開玩笑,大哥認真的,要趕他出家門。

他不過是賭了兩次錢,出於善意才瞞他,他是為了這個家好,他是為了大哥呀!

大嫂手中提著個行李箱出來,穩穩地放在他面前,熟悉的箱子,那封條上的字跡,是他從定江千里來投時,大哥封存的他的行李。

大哥指了行李狠狠地說:“我迂腐,我無能,不能讓兄弟兒子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所以你們寧願去偷,去賭,去騙人,日後還可以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依你們這些混賬道理,天下沒有什麼作奸犯科之人,都是命運所迫了。我看你是惡習難改,你太讓我失望了。滾!”

卓銘韜狠狠地喊出“滾!”字,手指院門,大義凜然。

楚耀南側頭望他,反是笑了。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也出了,你這是唱的哪出。我楚耀南不肖,屢教不改,也是沈家子孫,是你弟弟,你何苦如此絕情。你想我走,我就不走!”他賭氣道,就跪在那裡。

春寶兒還在哭個不停,吵得鄰居家的大叔大嬸都過來勸說,院子裡亂糟糟一片。

“卓先生,孩子是靠管出來的。不聽話,打罰都是該的,若說逐出家門就太重了。消消氣,消消氣,看這春寶兒一直在咳嗽,別凍壞了。”

90、驚變

楚耀南倔強地望著卓銘韜,緊緊摟住春寶兒。

李嫂子講和說:“耀南兄弟,平日乖巧的一個人,怎麼現在嘴拙了,給你大哥磕頭賠罪,保證下次改了就好。”

楚耀南想,哪裡如此簡單,大哥眼裡兇巴巴的目光,像要生吞了他一樣。但他還是聽了李嫂子的勸,忍了身上的痛給大哥磕頭賠罪。周身如凍僵一般,乍一彎身,似乎都聽到骨頭如冰柱般斷裂的聲音。

他自信已是俯首貼耳低頭到地下,而大哥卻冷冷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娼婦養的野種,果然是破窯裡燒不出好瓷器。我還妄想他能洗心革面,卻是個染髒的布漂不出底色了。”

惡毒的言語,字字如針扎著他的心,驚愕後一波波襲來的慘痛,令他停止哭泣。一雙明亮的眸子停住淚,就冷冷望著大哥。他堂堂七尺男兒,甘受這種侮辱,只因為眼前責罰他的是親人,是兄長,難道在卓銘韜的眼裡,他從始至終就是如此不堪,那就歧視的出身,輕蔑的言語漠視的目光,可曾拿他當成是兄弟?

眼前人痛心的一笑,那抹笑意裡滿是嘲諷,深吸一口氣,轉身進屋,砰的一聲撞上了門。驚得李嫂子一個激靈,隨即解嘲般尷尬笑笑勸解:“耀南兄弟,你哥在氣頭上,明天消消氣再勸說吧,不如帶春寶兒去我家湊合一宿。”

“卓家的事,不用閒人插手!”大哥在屋內吼道。

李嫂子更是窘然,不知所措立在那裡。

“對不起,李嫂子,孩子爹就這個臭脾氣,謝謝您了,不必再管他們,總是要有個收場的。”大嫂總算掩淚勸走眾人,院內才恢復平靜,大哥在屋裡吩咐一聲:“你不去醫院伺候母親,還在這裡做什麼!”

楚耀南才記起母親還在醫院,這會子不知誰在伺候著。

屋內熄燈,院內只剩風聲與遠處野貓的叫聲。

楚耀南揉揉眼,他的心已經冰涼,他想或者自己錯了,回來尋根就是個錯誤,簡直是自取其辱。春寶兒咳嗽得厲害,額頭髮燙,楚耀南對嫂子說:“春寶兒挺不住了,我先帶他走。若是得了肺癆更是追悔莫及。”

心裡那點僅存的尊嚴令他提起自己的箱子,抱起奄奄一息的春寶兒在大嫂的哭聲中離去。

他踩著厚厚的積雪,頂著呼嘯的北風,侄兒春寶兒在他懷裡越來越重。

他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抱住春寶兒,不時用頭貼貼春寶的額頭哄他:“春寶兒,醒醒,就到了,醒醒。”

可是深更半夜,無家可歸,他能去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