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手中,以重御輕,方可不至生變。”
“萬一,已經生變呢?”陳老爺子沉聲說道。
共尉沒有立刻回答他,過了半晌才說:“如果已經生變,尉以為,當以大局為重。天下人的大敵是暴秦,一切當以滅秦為重。”
“籲——”陳老父子緩緩的點點頭,手捏著酒杯端到嘴邊,半晌才說道:“不瞞大人說,你這個意見,也有人說過,只是,沒有你說得這麼嚴重罷了。”
共尉沒有多問,只是靜靜的看著陳老爺子。陳老爺子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又苦笑著搖了搖頭:“共大人,可能要讓你失望了。老朽雖然是大王的岳丈,可是,大王很有主見,恐怕未必聽得進老朽的話。老朽,唉——”
“老丈,大王對令愛寵愛有加,老丈何不……”共尉試探著說道。
陳老爺子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皮,過了好半天才說:“老朽姑且一試,不過,大人不要抱太大希望。”
共尉拱手一拜:“盡人事,聽天命。”
夜深了,共尉告辭出府,陳樂受命送他出門。到了門口,共尉上了車,陳樂拉著他的手,苦笑道:“大人,你可把我害苦了。我看家父那個意思,恐怕真要逼我出仕了。”
“陳兄,出仕有什麼不好?”共尉狡猾的一笑,“做不做官,只是手段,做官,可以做壞事,以致生靈荼炭,也可以做好事,造福蒼生。陳兄何必拘泥呢。”
“我這人……”陳樂連連搖頭:“我不是說做官不好,只是我懶散慣了,厭惡那些迎來送往,只想安安心心的做些手藝,窺道以自娛罷了,大人又何必給我下這麼個套呢。”
“陳兄,這點手藝,哪能窺得了天道。”共尉指了指天上的繁星,又指了指胸口,自信的一笑:“上至蒼穹,下至人心,共尉皆略有所得,願與陳兄朝夕研討。”
陳樂無奈的點了點頭:“大人,你再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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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班,只有一章存稿,今天只有一章了。汗顏!
第二章 溪雲初起 第十節 迫在眉睫
咸陽城,章臺宮正殿裡亂成一團。
胡亥坐在御座上,六神無主,圓圓的胖臉沒有一點血色,白得讓人心慌,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額頭上滾下,嘴唇哆嗦著,手神經質的抽*動著,一會兒攥成拳頭,一會兒又伸開,彷彿極力想抓住什麼,卻每次都抓了個空。他慌亂的眼神一會兒看向高大健壯的趙高,一會兒看向瘦瘦高高的李斯,希望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一點希望來。可惜,這兩個人今天都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李斯緊緊的咬著嘴唇,一聲不吭。他十分憤怒,作為大秦帝國的丞相,作為三川守李由的父親,他早就知道山東亂起,陳勝在陳縣稱王,可是他見不著皇帝的面,有再多的話也無法傳遞到皇帝的耳朵裡去。胡亥聽了趙高的話,深居簡出,輕易不見眾臣,連他這個丞相也很難見到。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事,上次好容易把山東亂起的訊息傳到宮裡去,結果被那個叔孫通一頓攪和,說天下太平,一切安好,那些不過是些小盜賊,根本不是造反,胡亥把這個很嚴重的事情當成了一個笑話,結果重賞了叔孫通,說山東大亂的博士反而都下了獄,說他們胡說八道,造謠生事。從此再也沒人敢說山東有事,甚至連加強函谷關防守、以備不虞的話都沒人敢提。
結果,周文帶著二十多萬的烏合之眾如若無人之境,一路殺到了咸陽城外。秦人多次攔住六國大軍的函谷關,在周文的面前恍如虛設。
唉——李斯長嘆一聲,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當年橫掃天下的秦國嗎,始皇帝才駕崩了一年多,怎麼會就變成這個樣子?李斯痛苦不堪,自己一輩子的心血,最後怎麼會是這樣?
都是那個閹貨趙高搞的鬼,說什麼天子尊貴,不宜多露面,搞得自己這個丞相想見皇帝一面都難。李斯十分不安,他覺得自己和那個至高無上的皇帝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始皇帝在的時候,他隨時都可以請見,現在,只有那個趙高,才隨時可以見到皇帝,而他這個丞相卻離皇帝越來越遠。一想到這個問題,李斯的心就象被老鼠啃似的難受。
自己當初怎麼會被這個閹貨說服了,跟他們同流合汙呢?要是立大公子扶蘇繼位,恐怕……
“叔孫通!那個叔孫通呢?”胡亥忽然尖叫起來,尖利的聲音在大殿裡迴響,刺得人耳膜生疼。李斯皺起了眉頭,正在考慮如何回覆皇帝,趙高卻附在胡亥的耳朵邊上說了幾句,胡亥的眼光隨即轉過來盯著李斯,惡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