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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張家口和天津,俘虜了陳長捷;1949年1月31日,傅作義率部接受和平改編,北平和平解放。平津戰役中,解放軍殲滅和改編國民黨軍50餘萬人。

國民黨大勢去矣。三大戰役是國共雙方力量的總決戰,共產黨呈摧枯拉朽之勢,國民黨兵敗如山倒,蔣介石為贏得喘息時間,於1949年元旦重提和平,在求和宣告中要求在儲存憲法和軍隊等條件下停止內戰。1948年蔣介石擔任了總統。共產黨願意在懲辦戰爭罪犯、廢除偽憲法、改編反動軍隊等八項條件下進行和平談判,以早日結束戰爭,實現真正的和平。雙方如何談得攏?

在激烈的內戰中,陳納德越陷越深。空運大隊一直堅持到徐州解放前夜,方放棄徐州機場;而對太原仍每天維持200噸食物的投運,在猛烈密集的對空炮火中,駕駛員利用迫擊炮每發一枚炮彈後得花幾秒鐘校對座標的空當,神速地飛進飛出太原,推出大米和補給,他們自詡為歷史上最驚心動魄的空運活動。他們仍像當年飛虎隊那麼神猛,但他們也許意識到也許渾然不覺他們如今的空運發生了質變!1月15日天津解放,空運噸位無法維持,熱切支援閻錫山的陳納德焦慮萬分,他找到老友周至柔,這位空軍司令求之不得,希望陳納德的空運大隊搞一項示範性專案,即以10架P一47N型戰鬥轟炸機從西安出發,向圍城的共產黨軍隊投丟凝固汽油彈,以解太原之圍。就在即派人執行任務的瞬間,陳納德總算從狂熱中清醒過來,未經美國政府同意,哪十白是非正式同意就去幹是不行的。於是,不能示範。總算沒有破戒,否則,日後如何解釋凝固汽油彈燃燒中的筆筆血債?!但是,他仍竭盡全力搭救這個66歲的山西土皇帝以及搖搖欲墜的蔣介石國民黨政府。他的血液燃燒著激情,他大概沒有意識到這是罪惡的激情。

他無時不惦念著廣州的小東西。他每天寫信,她也每天寫信,早已分不清誰回誰的信了。這一封封摯愛的兩地書是自找的離愁麼?他一有空隙就給她掛電話,他逗她開心:“我敢打賭,你是廣東境內懷孕在身的太太們中最漂亮的!”她啜泣著:“你一定設法來過聖誕節。”他答應了,可是他又一次失約了。聚少離多!他沒有分身術,飛行事業是他的第一生命。預產期已經到了,心急如焚中,他發出電報到美國,懇請他的老部下、而今的大姨子靜宜來穗,出任民航大隊護士長。當然,他不諱言要這位學醫的大姨子照顧香梅和他的即將出生或已出生的兒子。他憶起子自己的姨母露薏絲,5歲時母親去世,他與弟弟威廉住到外祖父家,整整五年,是姨母照料他們,她替代了母親,姨母和母親一樣,有著海一般的藍色的眸子。他想,姊妹情深,靜宜———雪狄雅一定會來的。

陳香梅仍寂寞地躺在醫院裡,窗外春雨淅淅瀝瀝,她無法不怨陳納德,儘管更多的是牽掛,可女人,只有經歷了分娩方成為真正的女人。這時候,痛苦和幸福交融著進發著,渴求著親人待在身邊。然而,沒有。淚水模糊了雙眼,沒有人說:嗬,月子裡可不能哭,當心日後眼睛出毛病。她哽咽出聲,她想起母親,想起了祖母、二婆、三婆……想到她們心的無愛的寂寞,而她,至少擁有愛。她平靜下來,疲倦襲來,她沉沉地睡著了。

春水向東流(8)

灼熱的唇在吻著她的淚痕,粗礪的手掌在輕輕撫平她紛亂的鬢髮,熟悉的氣息熟悉的鼻息———他歸來了!她不敢睜開眼睛,怕這甜美的夢境破碎,淚水又奪眶而出。“親愛的———我來晚了!”他喉頭哽哽。她這才睜開眼,不是夢,雙手緊緊環住他的頸脖:“親愛的,我以為你永遠不來了!”“是的,前線糟透了,此地以北又是大雨傾盆,一個引擎又出了毛病,有一陣,我以為永遠回不來了……”她吃驚地看著他,縱橫交錯的皺紋臉上第一次凸現出頹喪,難道他失去了自信?“長江以南能守住麼?”他搖搖頭:“不說這個。感謝神,你和孩子都安全,讓我看看小小東西。”她抱歉地說:“對不起,是個女兒。”滿臉的皺紋像菊花般綻開了:“我愛。在嬰兒室吧,我去看看。”他大步流星走出,留下的是硝煙還是香菸的氣味呢?

她不能讓他再離開她們母女倆!

頃刻間,李後主的《浪淘沙》湧上腦際: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她的心狂跳不已,為什麼在這時候想起這首詞?!可她無法抹去,從此以後,這首詞悲涼的意境便籠罩她,五年、十年、三十年!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