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從前線趕回來計程車兵,向顧庭樹彙報戰況。靈犀已經困得不行了,在顧庭樹身邊縮成一團,頭慢慢地往他懷裡沉。
“老將軍甚是英勇,與犬戎族對峙半年有餘,廝殺過幾場,人員兵器並無太多損傷。”小兵回答道。
顧庭樹端坐在帳內,身姿筆直,微微皺著眉頭:“我父親身體怎麼樣?”
“老將軍身體康健。”士兵回答著,眼睛不由自主地看著顧庭樹懷裡的人。靈犀的頭越來越低,直接栽倒他的兩腿|間。顧庭樹索性用胳膊肘壓住她的肩膀,不許她亂動,又正色問:“父親跟我說什麼了?”
“他……他說讓少爺安心做好家裡的事情。”
顧庭樹神色傷感,叫那個士兵先回營帳裡休息,自己則開始提筆寫信。靈犀掙扎著直起腰,朦朧著眼睛問:“可以回家了嗎?”
顧庭樹覺得很煩惱:“我說了今天要晚點回去,你非得守在這裡。”頓了頓,見靈犀又趴在他身上睡了,他只好把信紙收起來:“算了,我陪你回去。”
“沒事啊,你寫你的,我等著你就是了。”靈犀的仰著臉,臉頰上還留著一個被顧庭樹的腰帶壓出的紅印。但是顧庭樹已經叫副官准備馬車了。
此時夜已經深了,車伕坐在車轅上沉默地趕車。靈犀被冷風一吹,反而精神了許多,攀著顧庭樹的胳膊唧唧咕咕的說話,顧庭樹精力總是很旺盛,也就耐心地陪著她。
“你剛才說什麼戒指?”顧庭樹忽然問。
靈犀只是隨口一提,聽見他問了只好說:“靜安王家的小妾手上戴的,黑顏色的東西,我瞧著很一般。”
顧庭樹看著她的眼睛,最後笑了起來,掀開簾子對車伕說:“繞道玉石街,看看有沒有營業的鋪子。”
靈犀臉頰一紅,支吾道:“又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心裡卻不免歡喜起來。
玉石街上盡是賣珠寶翡翠的鋪子,其實良莠不齊。有些專門給王公貴子供貨,有些則是把幾文錢的玉石裝飾起來專門誆騙鄉下人的。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街道上黑漆漆的,唯有他們家馬車上的燈籠散發出一點柔和的光。
靈犀趴在視窗,心裡失望極了。幸而車走到盡頭時,終於瞧見了一間很小的店鋪,門還敞開著,散發出一丁點光。
兩個人都高興起來,一起下了車走進店鋪,卻又有些失望。
店鋪很小,烏黑的櫃面上擺放著一些誕辰石,玉石上寫著生辰八字,幾兩銀子一塊的玩意,哄騙地主家的小孩罷了。夥計是個矮小的年輕人,正站在櫃檯後面打哈欠,看見有客人來,才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
顧庭樹問道:“有沒有好一點的戒指?”
夥計看了一眼這兩人的衣著氣派,忽然仰起臉朝上面嗚嗚啦啦地講了一堆。說的不是漢語,倒是把他們兩個嚇了一跳。然後上面有人回應了一句,夥計才叫他們倆上樓。
所謂的樓,其實跟鴿子房差不多,樓梯是掉了漆的木頭做成,踩上去吱吱呀呀地響,靈犀小心翼翼地握著扶手,而顧庭樹個子高,進了這個地方簡直像是進了小人國一般。
樓上的“鴿子房”裡光線倒是很亮,木頭牆壁上一面懸掛著波斯地毯,另外一面掛著中國畫。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中年人站在厚實的櫃檯後面,眼珠子碧綠,應該是波斯人人,一身黑色布衣,櫃面上擺放著棉布、銼刀等一系列打磨玉石的工具,想來他就是老闆了。
靈犀已經非常失望了,這家店瞧著就很不上檔次,想來也拿不出什麼好貨,只是委屈顧庭樹陪自己白跑一趟。
那波斯人會說簡單的漢語,不過今天太晚了,他也困得懶得張嘴,直接從櫃檯後面拿出一個木頭盒子,幾十個碧綠赤紅的寶石整齊擺放在絲絨布內,倒是挺奪目的。
靈犀單手支著下巴,沒有說話。顧庭樹也只是湊過來看了一眼。
老闆見這兩個人根本瞧不上這些寶石,就連推銷的話也省了,直接把盒子收回去,又翻找出一串鑰匙,從櫃檯最深處取出一個紫檀木做成的盒子,盒子精巧,單是開啟鎖頭就用了四把鑰匙。盒子開啟後,就見裡面的絲絨布面上,躺著一顆熒光水潤的寶石。寶石約有指甲蓋大小,透明到了精緻,一直盯著看,精神都彷彿要被吸進去了。
波斯人簡單地介紹了幾句。這也是火山堆裡採的石頭,但是無論成色還是大小,比那位小妾手上的都高明太多了。
顧庭樹看了一眼,笑道:“這個好像還可以。”於是就決定要這個了。
波斯人也懶得講價,直接伸開了兩個手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