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病人姓名是林宗鈞。
診斷結果:肺癌晚期。
林初的大腦一片空白,撥開那一層層迷霧過後,某些被她忽略的畫面出現在腦海裡。
難怪……那段時間,有時她回家的時候,會撞到父親就著溫水吃藥的場景。
那個時候,父親只是說,是老毛病,頭疼,不是什麼大事。
她也就那麼相信了。
肺癌晚期……
林初盯著診斷結果失神的模樣,讓祁銘有些不知所措,他還不認識那麼多的字。
祁銘看向陸淮安,乾淨的眼睛裡,有求助的成分。
陸淮安察覺到男孩的視線,抬手的動作,是想要摸摸他的頭,卻被躲開。
抬起的手在空中停了幾秒,自然的收回,隨後邁開長腿,走到林初身邊,“時間不早了,回家吃晚飯。”
說話的同時,他拿走了林初捏在手裡的病情診斷結果,隨後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拉著她站起身。
陸淮安從來都是這樣一幅無波無瀾的模樣,哪怕是天崩地裂般的躁動,他依然近乎變態的冷靜。
就像是一顆立在寒冬臘月裡的青松,樹幹上佈滿了白色霜,就連枝葉也掛滿了冰稜。
林初靜默的看著他,眉眼間沒有太多情緒。
淡淡的開口,“你早就知道?”
陸淮安握著她的手,力道並不重,但卻是一種強勢的姿態。
稜角分明的五官風平浪靜,只是一雙黑眸比往日更暗了些,“不知道。”
林初只是隨口問問,並沒有要追根到底的意思。
無論他的回答是真是假,其實都沒有關係。
因病去世和跳樓身亡,結果是一樣的,但是不同的概念。
人總是要死的,那現在還活著幹什麼了?所以,如果要歸為一類,那簡直是太可笑。
陸淮安牽著林初,林初牽著祁銘。
從遠處看,這是一幅溫情脈脈的畫面,但之間隔了多遠的距離,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
縱使翻山過海,也沒有辦法再靠近。
祁銘搖晃著林初的手,輕聲問道,“媽媽,信裡面寫了什麼?”
林初低頭看著兒子笑了笑,眉眼清淺,“嗯……不是什麼特別的。”
不會有任何改變。
————
林初第一次來看許秋白。
江慕周是後來的,她最先認識的人,除了紀晚夏,就是許秋白。
那些青澀懵懂的少女時代,林初總有無窮無盡的精力,她和紀晚夏闖的禍,背鍋的都是許秋白。
安城很多人都覺得難理解,家境普通的許秋白,為什麼能跟樣貌和家世樣樣矚目的兩個俏生生的姑娘做朋友。
難聽的傳言不是沒有過,但三個人誰都沒有當回事。
林初和紀晚夏都沒有母親,而許媽媽又是兩人幼兒園的老師,很多時候她們都會窩在許家蹭吃蹭喝。
那個時候的許秋白,青澀又陽光,偶爾的沉默都會被很好的掩飾。
喜歡一個眼裡沒有自己的人,太難熬,但如果不做朋友,連靠近她都沒有合適的身份。
他比誰都清楚,一旦戳破了那層紙,就只能以尷尬和悲劇結尾。
看著她飛蛾補火,看著她遍體鱗傷,看著她一夜蒼老……
而現在,傻小子就只能睡在冰冷的病房裡,不能睜開眼睛,也不能說話。
林初沒有帶祁銘,她是一個人來的。
許父沒有把她當外人,倒好茶以後,就坐在病床邊給許秋白按摩手腳,絮絮叨叨的問林初一些這幾年的情況。
病床旁邊的櫃子上,擺著兩張照片。
一張是已故的許母,另一張是年輕的女孩子,林初的視線落在那張照片的時候,怔了好一會兒。
照片上的女孩,有著明豔又張揚的五官,明明是很年輕的年紀,眉眼間卻似乎藏著看破紅塵的滄桑感。
像是在酒吧裡拍的,照片裡的人拿著一把吉他,明明暗暗的燈光下,美的不可方物。
“許叔叔,這是……?”
許父抬頭,順著林初的視線看了過去,眼底的悲傷被笑意掩蓋。
“只是夏淺,秋白的未婚妻,很驚訝吧,我第一次見到這丫頭的時候,就差點把她認錯成你,雖然這麼看著和你有那麼幾分神似,但相處久了就不會有這種錯覺,而且淺淺跟你的性格不太一樣。”
夏淺和噩夢醒來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