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有點醉。
王憐花酒量很好,從未喝醉,所以也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醉。
熊貓兒熱愛買醉,王憐花曾經很細緻地向他打聽喝醉酒的感受,究竟妙在何處。
熊貓兒道:“你醒著的時候,得照自己想好的樣子活著。喝醉了以後,你就顧不上自己究竟是怎麼活著。”
江湖人漂泊無根,隨遇而安,熊貓兒說出此話並不足奇。只是王憐花是個七竅玲瓏心,很認真將他這番話想了一遍之後,覺得喝醉實在是一種特別沒有安全感的事。
於是他終於決定放棄喝醉一次的嘗試和努力。
但對於“醉”這一陌生體驗,他還是充滿了好奇。
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種做法,實在有點像偷偷看了豔書,於是對□之事充滿了莫名憂懼的春閨少女。
沒品地可以。
現在這陌生的感受,若算是醉,卻又醉得實在不太徹底。
他的頭腦還是很清醒,足以審視現在這令人絕望的形勢。
雖然他的身體,真的像是和醉鬼們說的一樣,好像在天上飄。
真是令人無所適從的分離感。
雁先生的手裡又換了一樣東西。
長約六七寸,寬約七分,紅木所制的板子。
雁先生得意地微笑道:“這個東西,王公子總該認識罷?”
認識地不能再認識了。
貫穿所有漢人書童噩夢的東西,戒尺。
看見這東西,巫行雲的臉色,突然起了某種難言的變化。
欲言又止地道:“我好像被這東西打過手心。雁先生,你倒是把它收得很好。”
雁先生毫無所覺,自顧自地道:“王公子是個漢人,用這個東西,一定比用普通的板子要有趣地多。”
他說話的時候,魚先生十分溫柔地解開了王憐花的衣襟。
非常意外地看見,一條盤踞在胸口的那條疤痕。
與周圍白皙肌膚格格不入的深褐顏色,痕跡深刻,幾乎可以想象地到原先殺器刺入時,皮肉翻卷,慘不忍睹的模樣。
除此之外,他真是長得哪裡都美好。
雁先生自然也看見了,不免覺得有一點失望。
充滿惡意地用手中戒尺戳了戳那條傷疤。
王憐花突然一怔,毫無意義地往後縮了一縮。
這個動作無來由地激怒了雁先生。
手中戒尺瞬間揮下,狠狠落在胸側白皙的肌膚上。
留下鮮明的紅色印記。
紅。
不知為何,這樣的顏色出現在他身上,總是尤其觸目驚心。
蒼白的臉頰上,泛起奇怪的紅暈。
淡色的嘴唇,突然豔麗到令人心驚。
變了的,卻不僅是色。
所謂聲色,有色無聲,怎麼夠。
這樣毫不留情的擊打,按理說比之前有所節制的敲骨扎穴,都要痛上很多。
可這回從王憐花嘴唇裡溢位的,不再是痛呼,而更像是迷醉般的呻吟。
聲色都是誘。
(五十一)
厚實沉重的紅木戒尺,似乎是有些年頭了,因常年的撫摸把握而呈現溫潤暗淡的光澤。這樣的一把尺,本該由鬚髮花白,面容威嚴的年長夫子執掌才最合襯,此時卻玩笑似的握在一個唇紅齒白的垂髫童子手中,有一種令人啞然失笑的差異感
手白而小,看上去有些纖瘦無力。甚至會想從那隻手裡將那把尺奪過來,然後笑嘻嘻地說:“這個東西,好像我拿比你拿更合適一點。”
巫行雲想起來,他好像是對誰說過這樣的話。
然後蒼白的臉氣惱地漲紅,那隻握戒尺都嫌無力勉強的手,毫不畏懼地伸過來,很有點和他搶奪的意思。
於是他就在那隻手上吻了一下。
手的主人眼睛瞪地有如銅鈴,後退的速度堪比輕功高手。
那時候照心鏡還沒有失落,少年時的巫行雲必得一日三照,照得食慾和色…欲都很不振,只在那一瞬間覺得那人無比可愛。
之前也被那戒尺打過幾下手心,由於那力道對他來說輕微地像抓癢,於是他也沒有和認真的小秀才計較的意思。這時候起了興頭,哪肯罷休,自稱是要報仇,將他抱到這個房間裡來,交給魚先生和雁先生,依著慣例懲治了一番。
暗紅色的戒尺一下又一下地落下,落在白皙而富有彈性的肌體上,皮肉“啪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