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臣單于勒住胯下白馬,看著自己最精銳的本部騎兵衝了上去。這些騎兵徒步扛著雲梯,冒著凜冽的北風光著膀子拎著刀劍向著搖搖欲墜的靈武關發起了最後的衝擊。
整整二十天,土倫的三萬鐵騎填進去了。增派的兩萬人馬也填進去了,今天軍臣單于紅了眼睛,將自己的一萬親衛派了出去。今天就算是拿牙咬也要將這個該死的靈武關啃下來,要將關上所有的漢軍軍兵全部都活活的咬死。
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料到,現在的靈武關上已經換了人。守衛者不再是那些不堪一戰的隴右士卒和屯軍,而是大漢皇帝的親軍羽林侍衛。
上天似乎覺得那些小雜魚在一起拼命並不好看,它決定來點更刺激的。於是大匈奴單于與大漢朝皇帝的親軍,在靈武關好像兩列疾馳的卡車一樣撞到了一起。
城牆上一片的血肉橫飛,在付出上千條人命之後。匈奴人終於站上了城牆,開始與羽林侍衛肉搏。
交戰雙方的軍卒血管裡都流淌著榮譽的血,他們拿刀子互相的劈砍著。殘肢斷臂與大捧的鮮血在銀月之下盡情的揮灑,滾滾的人頭在腳下被踢來踩去。
長戟斷了用利劍,利劍斷了用匕首。匕首鈍了用拳頭,拳頭被砍掉了用牙齒。象徵著大漢榮譽的紅色羽翎和象徵著大匈奴勇武的白色氈帽,在月光下進行了殊死的搏鬥。他們像是兩頭戰爭的惡犬,用尖牙與利爪不斷的在對方的身體上留下痕跡,絲毫不顧及自己已經腸穿肚爛。
兩個時辰,短短的兩個時辰。靈武關的城牆上下便重新填滿了殘肢斷臂,人體的內臟甩得到處都是。所有的人都八字腳走路,因為不小心就會摔倒。然後渾身沾滿鮮血與腦漿重新站起來。
城磚上的血冰被熱血融化,然後再被草原的寒風冰凍,結的更加的厚。
頑強的匈奴人終於被打退了,衛綰呆呆的看著掛在天空上的啟明星。從軍近三十載,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慘烈的戰役。所有的羽林侍衛都癱坐在地上,連平時珍愛的猩紅大氅也顧不得。
整個靈武關上除了傷者痛苦的嘶號,便是拉風箱一樣的喘息聲,哦還有呼呼掛過的草原北風。
嘴裡能噴出白氣的是活人,噴不出來的傢伙便再也不用戰鬥了。五千羽林兩個時辰便被強悍的大單于親衛幹掉了一半,當然作為攻城的一方,他們的損失更為的嚴重。
整整兩裡的關牆下堆積的屍體足足有兩層厚,剛剛焚屍的地方重新鋪滿了屍體。這一次,不但他們的氈靴上沾滿了袍澤的骨灰。就是臉上也沾了好多,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們的屍體便會被點燃。
僵硬的屍體會同前輩一樣接受著烈火的炙烤,在火中痛苦的搖來擺去。然後再變成骨灰,被其他的匈奴人踩在腳下。
軍臣單于要瘋了,瞪裂的眼角已經流出了血。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親衛,個頂個的好漢子弓馬嫻熟。而且都是從小跟著自己的死忠,這座該死的靈武關不是已經搖搖欲墜了麼。為何還會有這樣強大的戰力?
退下來的人清點了一下,還能活動的只有五千多人。軍臣單于很好奇,關上的那些都是什麼人,居然能給自己最得力的親兵這樣大的殺傷。
“大單于您看看這個。”
中行悅遞過來一個插著紅翎的頭盔,看樣式就知道那是漢軍的頭盔。
“這個怎麼了,不就是一個頭盔麼?”
軍臣單于瞄了一眼,不屑的說道。
“大單于,這可不是普通的頭盔。戴這樣頭盔的軍卒在大漢只有一支,那就是皇帝陛下的親軍,羽林侍衛。他們都是漢軍的精華,千挑萬選出來的皇帝親軍。”
“哦,你是說靈武關上的那些人是大漢皇帝的親軍。難道大漢的皇帝會在對面?”
軍臣單于接過了那頂漢式的頭盔,這樣的結果他還稍稍能夠接受。畢竟擊敗自己親衛的不是一些無名之輩。
“大漢的皇帝在沒在對面老奴不知道,不過老奴知道。對面領兵的將領一定不簡單,說不定就是哪位皇子。至少是一位皇族,否則不會有羽林侍衛過來支援他。”
第二十九章喪家犬
衛綰的八百里加急傳到了長安,劉啟手中撰著衛綰的奏章光著腳在承明殿裡面不停的踱著步子。
地龍里竄進來的熱氣將承明殿燻得溫暖如春,殿裡的幾盆花木綠葉紅花奼紫嫣紅。劉啟的心裡卻冷的像是一塊冰,衛綰的奏章將靈武的慘狀描繪的淋漓盡致。
“臣嘗聞秦趙長平一戰有屍山血河之慘烈,今之靈武有過之而無不及。城巒之上鮮血凝冰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