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納罕,脫鞋上炕問傻蛋,“你剛才去哪了?是怎麼出去的?”
傻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覃初柳覺得無趣,又下了炕,臨出屋之前好心地提醒,“炕太熱,你莫坐太久!”
覃初柳出去之後,傻蛋的眼睛慢慢睜開,漆黑的眸子好似深潭,能叫人溺死在裡面。
剛毅的臉上無甚表情,嘴角卻勾出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坐的筆直的身子也朝炕梢的方向挪了挪。
這炕,還真是熱!
搬完缸,把院子收拾乾淨,高壯也不留下吃飯,當即便和三個夥計回了太平鎮。
炕實在太熱,若是再做飯,只怕晚上都睡不了人了,元娘正為晚飯發愁,就有人把晚飯送上了門。
“元娘,聽說柳柳病了,我帶兩個小的來看看”,小高氏被紫蘇攙扶著,身後還跟著南燭,南燭手臂上掛著個籃子,裡面裝了小高氏今日新做的餅子。
“你看你,她一個小孩子哪要你來看”,元娘攙過小高氏的另外一隻胳膊,“屋裡太熱,咱們就在外面坐吧。”
小河極有眼力見兒的搬出兩把凳子,元娘和小高氏坐了,對著邊上的幾個孩子擺擺手,“柳柳熱退了,我怕她再著涼,讓她在灶房待著呢,你們進去玩兒吧。”
幾個小的走了,小高氏才壓低聲音對元娘道,“元娘啊,不是我說你,你這事兒做的可不好!”
元娘聽得摸不著頭腦,“南燭娘你說的啥意思,我咋聽不懂?”
“你啊”,小高氏長嘆一聲,“你家裡有活忙不過來,叫我家那口子來幫幫忙也就是了,咋還叫那些個外人來,還讓他們住在家裡!〃
這下元娘可算明白了,小高氏擔心的是她的名聲,是怕村裡人說閒話。
這事兒原也是她想的差了,鄭掌櫃留下馬車讓夥計住馬車上,這是鄭掌櫃想的周到,柳柳一時心軟讓他們進屋裡住,她應該攔著的。
柳柳年紀小不懂這些也就算了,她當時不知道被什麼鬼迷了心竅,竟然也沒有想到。
“唉,我也後悔呢”,元娘懊惱地道,“我倒是沒啥事兒,左右都這樣了,就算沒有外人來,外面傳我的閒話還少了?就是柳柳,我怕牽累了她。”
小高氏往灶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順著敞開的門,正瞅見四個孩子圍坐在一起,也不知紫蘇說了什麼,四個人笑做一團。
她的傻兒子,就算是笑著的時候,目光也沒從柳柳的身上離開。
第六十四章 隱憂
小高氏如何不知道兒子的心思!
柳柳也是她看著長大的,相貌品性都沒得說,最難得的是,南燭他自己心裡也願意,若是她自己能做主,她又何嘗不想遂了南燭的心思。
之前她來探聽元孃的口風,回家之後就被婆婆叫了過去。
婆婆是她的姑姑,平素她身子不好,家裡的活也插不上手,婆婆也從來沒有埋怨過她。
不成想這一次婆婆卻對她撂了臉子,指著她訓斥道,“你想給南燭說媳婦咋不和我們商量?要不是冬青不小心說漏了嘴,我還不知道你存了那樣的心思。那覃家的孩子哪裡好了,怎麼能配得上我們家南燭!”
小高氏被嚇懵住了,只低頭不敢回話,高氏見她這個樣子,心軟了,聲音也柔和了些:
“你爺爺已經看好了一戶人家,跟他一塊兒在醫館當過學徒,現下在青柳鎮上開了個小醫館,重孫輩的姑娘也都會些醫術,和咱們南燭可不般配?”
般配嗎?她的想法和婆婆不同,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人家姑娘家在鎮上開醫館,憑什麼和他們家結親家?再者說,南燭自小就有主意,他要是沒看上,這以後的日子還能過好?
小高氏的心思百轉千回,卻沒法與高氏說,只得藏在自己心裡,為這還生了場大病,這幾天才將將好了些。
覃初柳幾個圍坐在一起,猶自不知外面兩位母親的憂思。
紫蘇親暱地挽著覃初柳的胳膊,笑嘻嘻地對她說道,“你整日那麼忙,也不來找我們玩兒,村裡的好些事兒你都不知道。”
這些天村裡發生了什麼覃初柳確實不知道,就是小河,有活的時候幹活,沒活的時候看著傻蛋,對最近村裡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安大寶他們家的那個妾卷著錢跑了……”
“咳咳……”南燭咳了兩聲,打斷了紫蘇的話。
紫蘇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娘在家教育她很多次了,說是姑娘家不能提妾啊、姨娘啊什麼的,她總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