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無用的事情。”少女閒閒瞥向他,又懶懶道:“即使管大人最後真判定人是我殺的,頂多也不過摘了我項上人頭而已,你說,這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總之我的腦袋就只有一顆,他砍或不砍,這腦袋都是一顆,那我何必在這自尋煩惱!”
少女懶洋洋瞥了他一眼,斂了笑意,頗有點語重心長的味道:“安樂得一時是一時,安樂得一天算一天,想那麼多幹什麼呢!”
鍾離昊被她這番歪理駁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才閃著晶石般賊亮的眼睛,驚奇問道:“難道你就不怕死?”
“怕,我簡直怕得要命!”少女乾脆在他對面盤腿坐下,雙目炯炯盯著他,振振有詞道:“可怕有用嗎?管大人要是最後要砍我的腦袋,我怕,他也一樣砍。這麼一想,其實死也沒什麼可怕的;人生自古誰無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漢子。”
“還漢子?”鍾離昊揚了揚眉,俊得不像話的娃娃臉上明顯露出嗤笑的表情,“你敢情都將自己當男人了;難怪性格那麼古怪。”
“什麼當男人!”少女冷眼瞟過他痞氣十足的眉宇,不屑地嗤聲,“我是說女漢子,懂不懂?”
去,跟不上時代發展的老古董。
“女、女漢子?”
東方語滿目流漾著不屑,道:“既然有男人可以被稱為偽娘;為什麼女人不能成為漢子!”
鍾離昊張了張嘴,但他隨即發覺他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她。
半晌,只得悻悻住嘴。
雙眼卻流泛出極濃的興趣,不時瞟著少女上下打量。
良久,他忽然露出賊兮兮的笑容,閃著晶石般晃眼的亮光,道:“東方語,我終於知道墨白為什麼會喜歡你了。”
敢情那個本身就是怪胎的人,遇上了另外一個怪胎,這同類嘛,總是比較容易有共同語言,墨白喜歡這個小丫頭也就沒什麼好奇怪了。
東方語淡然瞥過他痞笑的娃娃臉,眼神裡挽起了隱隱的警剔。
“鍾離昊,我猜你今年還不到十六吧?”
鍾離昊斜眼看她,像是忽然被人踩中尾巴一樣,嗖一下站了起來,以居高臨下的姿勢睥睨著東方語,咬牙低吼道:“女人,年齡不代表心智,你沒看見那些活得七老八十的人,比豬還蠢的大有人在嗎?”
東方語只抬頭閒閒地看了他一眼,便又自顧垂首,還乾脆拿些枯草,在地上拼起圖畫來。
仰脖子看人太累,況且這小子太不耐激,她想這小子以前一定是常常被人問這種問題,所以這會才會露出惱羞成怒的表情。
實際上,她問他年齡,並沒有看輕他的意思。
不過這小子喜歡跳,那就讓他多跳兩下好了。
待在牢房這種環境惡劣的地方,不積極鍛鍊身體,人是很容易出毛病的。
“喂,你怎麼不說話?”
鍾離昊見她一直在忙。不是忙著逗螞蟻,就是忙著擺枯草。等了半晌,也不見她稍稍有點道歉的表示,不由得再度不滿地嚷了起來。
東方語繼續垂首,連眼皮也不動一下,就當他是透明的空氣一般。
鍾離昊等了一會,見她毫無反應;他側頭叼著稻草想了想,才不太情願道:“東方語,你別悶頭不吭聲行不行?”
“你想讓我說什麼呢?”東方語將地上的枯草擺成一幅圖畫的樣子,才慢條斯理看著他,“想問問我,知不知道誰是真正的殺人兇手?還是想問問我,這會那位李少爺斷氣了沒有?還是想要質疑我的醫術?”
鍾離昊突然對上她透澈眼眸,聽著她暗含一股隱隱冷峻嗤笑氣勢的口氣,張了張嘴,突然啞了聲音,因為他忘了自己剛才究竟想要跟她說什麼。
“李問均真不是你殺的?”想了一下,鍾離昊不知怎的,竟突然嘣出這句來。他看著少女笑容明媚的臉龐,忽然後悔得想要咬斷自己舌頭,但話已出口,就是後悔,他也收不回去。
東方語並沒有表現出生氣或惱怒的意思,她仍舊笑眯眯看著對面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少年,眼睛明亮眼神透澈,微笑反問道:“你覺得人是我殺的嗎?”
“可那個人說親眼看見你殺人。”
“哦,那若是我也說我曾親眼看見你殺人呢?難道這就可信了?”
鍾離昊對上她純澈明亮的眼神,心下忽地怔了怔,“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殺人了?”
“嗯嗯,我是說我剛才做夢的時候看見你殺人了。”少女笑嘻嘻地聳了聳肩,絲毫沒有冤枉別人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