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的涼意。
“我聽聞三哥你最近身體抱恙,做弟弟的理應關懷哥哥,都怪我,最近都不在華京,所以才如此遲緩得悉三哥你抱恙的訊息。”
坐在寧楚旁邊這位七皇子寧步,神態相當謙恭。
寧楚溫和一笑,心裡嗤聲卻同時掠過。
遲緩?
哼,他從東晟回來這一路上,他這位好弟弟都沒少關照他。
“七弟有心。”寧楚略略挑眉,眼角那聰慧絕倫的明光微微一閃,他又溫和笑道:“不過,為兄也無大礙,不過是感到有些疲倦,染了輕微的風寒罷了。”
“三哥可千萬不要小看了風寒。”寧步微微扭頭,神色一正,星眸雖飛閃過點點寒光,但他俊美的臉龐上卻寫滿了擔憂,“很多大病都是由小病釀成的。”
寧楚淡淡一笑,垂下眼眸,長睫掩映下,眼底裡閃動著他冷漠的輕嗤,“七弟說得對,小病不治,難保他日不釀成大災。”
寧步低低一笑,似是無覺寧楚話外之音一樣。
“三哥明白箇中道理最好。”他也笑,不過,他的笑容卻讓人陡生陰森之感,“我今日回京的時候,曾路過一處風景獨特的荒野;若是三哥在府裡待著煩悶,不妨到那處荒野之地走走,興許會有什麼意外驚喜也不一定。”
寧楚心下莫名一緊;從今天他這個七弟突然上門,到現在提出讓他到什麼荒野欣賞獨特風景,實在十分莫名其妙。
但這份莫名其妙,在他看來,背後一定另藏玄機。
寧步從來不做無的放矢之事。
心念電轉,寧楚豔絕面容之上卻絲毫不見波動,他淡然一笑,神色溫和地看著寧步,“哦,能得七弟讚賞,想必那處荒野的風景實在妙極。”
寧步笑著點了點頭,眼神不加吝嗇地流露出奇異的神色,“那裡荒草悽悽,樹禿鳥藏,地勢比別處高;風比另外寒;這風景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不過——”
寧步驀然頓了頓,斂去眼底閃動的點點寒光,眼神幻著深沉是芒,他看了看一臉淡漠溫和的寧楚,似是想要從中試探出寧楚的反應,不過眼下看來,寧楚一點異樣的反應也沒有。他轉了轉目光,又笑道:“那個地方,卻修建了一座古怪又古老的塔樓,看樣子似是荒廢已久,只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塔樓裡面居然有鐘聲傳出。”
他說著,嘴角忽地挽起一抹帶著陰森意味的涼笑,眼睛一掠,寒光點點便飛過寧楚溫和儒雅的面容,“說那是鐘聲也不太準確,應該說是鐘樂聲;嗯,我遠遠聽來,倒是覺得有點像誰利用大鐘敲擊出什麼旋律的樂曲一樣;是以才會一時好奇,被這奇怪的鐘聲所引,而特意繞了一圈到那座塔樓附近看了看。”
寧步揚眉,星眸頓現點點寒光。
“想不到我這一看,還真是發現了一些新奇有趣的事情。”
他笑了笑,輕悠地呷了一口熱茶,隨後站了起來。
“天色不早,我就不在這打擾三哥了,告辭。”
寧楚悠然站起來,眼角無聲往外面天空掠了掠。
現在不過未時,天色不早?
他淡然看著寧步,眼角現一絲嘲諷,溫和道:“七弟慢走。”
寧步不顯情緒地笑了笑,隨即便告辭離開了太子府。
寧楚在他之後,立即派人到他所說那處高曠荒野檢視。
兩刻鐘後。
“殿下,他果然派人去調查了。”
隱在暗影裡的錦衣男子似是輕嗤又似是成竹在胸,肆然地笑了笑,“看來他真的很在乎東晟來的醫聖。”
隨從低頭,不敢觀看錦衣男子陰影裡的笑顏,但卻恍然覺得男子星眸閃現的點點寒光,在暗影裡顯得格外驚人,“殿下,那接下來怎麼做?”
錦衣男子長袖一揮,星眸寒光隱隱,笑道:“按原計劃佈置下去;只要等他親臨,立刻開始行動。”
隨從雙手作揖,低而肯定地應:“是,屬下這就去佈置。”
太子府。
“鷹七,立刻點齊人手,跟我到那座塔樓去。”此刻,姿容豔絕的少年,臉上神態仍舊溫和,但他的眼神卻是冷的;完全沒有了往昔讓人覺得舒適安心的感覺;他森冷的眼神裡,還隱約可見攪動的火苗在簇簇燃竄著。
“可是,太子殿下,這也有可能是七殿下的詭計,萬一他在那裡設伏暗殺……”
寧楚淡淡一笑,頓首,定眼看他,“既然知道他有可能設伏,你難道就不能做出應對之策?”
鷹七頓時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