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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下才出現令人眩暈的美感。

大學生終於倒立著欣賞完畢,他聳著水淋淋的腦袋,用乾毛巾擦手,把毛巾放在鼻子上嗅,使勁地嗅,樣子很貪婪。

這棟樓裡沒有人,也沒有魔鬼。北緯說。他擦臉的動作變緩慢了,但力量卻成反比,他執意要讓眼前這個女人注意到他。他又說,所以你不用怕,沒事的時候,你可以想像曾經有一個高中生在聽他代課美術老師的課時,怎樣一邊聽講一邊手淫。

外面天漸漸暗了,因為遠離馬路,這裡的燈火設施還不齊全。照明燈遠遠地掛在一棵皂角樹上,微弱的光線只在有限的範圍內活動。林夕陽看著大學生,怔怔地看了他很久。她把手從書桌上拿下來,但不知道具體把它放在哪裡。手懸掛在半空中的女人像一尊蠟像站在那裡。

我在這種純真的冒險的感情中足足沉醉了兩年。北緯把蠟像的手放在它應該呆的地方,並趁機握住了它,他的幾根手指靈活地在她手心裡來回地劃圈。他邊漫不經心地劃圈邊說,我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突然發現世界變了,一種更直接的快感很快取代了它。

林夕陽的臉騰地一下全紅了,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她又明顯地感覺這樣被他握著很舒服。她看著他瘦弱的肩胛骨,那股如野草般的青春氣息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現在這氣息,對林夕陽來說,不再是陌生的了。我不懂你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你以後就明白了。北緯最後使勁敲打了一下她的手掌心,然後就撒開了手。他看著面前這個女人,她曾經迷倒了他,現在她臉上長滿了像黑蝴蝶一樣的斑點。他後退了一步,又說,想想畢加索是怎麼讓他身邊的女人發瘋的。

他在透視生命與死亡的某種關係,女人成了他純粹藝術的犧牲品。

梵高卻把自己搞瘋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兩種瘋都與性壓抑有關。

不是那麼簡單。林夕陽雙唇緊閉,搖了搖頭。

我卻喜歡畢加索,我喜歡他畫裡的色情。大學生皺了皺眉頭,他做了一個厭惡的表情,大概是聞到身上的異味了,我要走了,先把身上弄乾淨了再說。

林夕陽期望著他能多呆一會,她覺得這個話題還可以繼續深入下去。他把她封閉了多年的閘門開啟了,現在卻突然收手,這讓她很沮喪。但她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她馬上感到肚子也在和她作對,才想起自己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而且還痛快地吐了一大堆,把肚子都吐乾癟了。她現在已經有了飢餓感。她說,肚子餓了吧,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我這個樣子你會感到噁心的。北緯順手撕下一張白紙,在上面留了一串阿拉伯數字。這是我的聯絡方式,你隨時可以聯絡我,說不定我馬上就過來找你。

林夕陽把紙條緊緊地拽在手裡,她眼睜睜地看著大學生走出房間,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空空的走廊盡頭。她頭腦裡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然後整個大腦都被畢加索隨心所欲地割裂形體的重組色情畫充斥了,北緯從他的作品裡只看到了色情,而有藝術感覺的人,看到了有血有肉的生命的靈動。終於有人跟她談到藝術了,這個人就是大學生北緯。她激動地在房間裡轉來轉去。末了,她把手放到鼻子下,使勁抽動鼻子,他剛才握住了它,手指尖還殘留著他的氣味。她使勁地嗅著,她突然驚訝地發現自己被這股氣味打動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慾望洶湧而來。

宿舍裡沒有安裝窗簾,碩大的窗戶張著一張血盆大口,帶著植物清新味道的熱浪一陣陣地往裡面湧。屋裡燥熱得像一個正在燃燒的火球。讓人沮喪的實心木頭搭建的單人床粗糙得像一塊凹凸不平的大石頭,那些不成形狀的木板上連鋸末也沒有弄乾淨,好像剛剛被一群野豬啃過。

她很快把床收拾好了,然後閉上眼睛舒服地躺了上去。柔軟的床像一塊質地很好的海綿,立即把她的骨頭吸進去了。她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林夕陽感到自己不可救藥地被窗外那張血盆大口吞進了肚子。

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散落在她身上。她在陽光下伸出手,往那個狹隘的縫隙裡鑽進去,一直探到身體底部。她張開大嘴深深地呼吸,整個身軀馬上顫抖著縮成一團。她轉動著那根手指,讓它像電鑽一樣在裡面飛速旋轉。這幾年來,她已經把她的雙手訓練成了一個電動手槍,只要情慾的開關一開啟,她就可以朝自己的身體射擊。她習慣像這樣躺在床上,讓身體的中心開出一朵花來,她聞著自己的芳香,陶醉在其中。

她披上陽光,但雙眼緊閉。一個人幹這種事的時候必須把眼睛閉上,除非讓她覺得有更刺激的畫面,否則她寧願走向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