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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部分

在他的小臂上,師映川原本系住長髮的紅繩早已斷開,滿頭青絲獵獵飛舞,他望著季玄嬰,片刻,忽然就笑了一下,輕聲說道:“如此劍法,如此劍意……不愧是被喻為萬劍山最劍心純粹的人物,玄嬰,天下劍修萬千,唯你可配‘劍仙’一稱。”

師映川說話之餘,只見他袖中緩緩淌出一線猩紅,沿著雪白的肌膚蜿蜒而下,一直流到指尖,然後滴在雪地上,彷彿開出了幾朵紅梅,接著梅花越開越多,最終在地上匯成一小灘鮮血,融化了積雪,季玄嬰的目光盯在那一小片猩紅上,不說也不動,師映川亦是毫不動容,只伸手在身上點了幾處穴道,止住了血,他微微點了點頭,問道:“這是什麼劍法?”季玄嬰長長的睫毛微垂,唇中吐出淡淡話語:“……情到濃時情轉薄。”

“真是好名字。”師映川笑了起來,抬手摸了摸胸口,潔白如玉的手上頓時沾了一片猩紅,這時才能恍然發現他的胸前赫然已經是溼了一片,只不過之前因為他穿著黑衣,才並不明顯,若不仔細觀察,是發現不了的,此時師映川伸出舌頭,舔去手上的鮮血,這才面不改色地道:“已經刺到正確位置了,不過,終究距離心臟還有一點距離。”

隨著師映川最後一個字落下,季玄嬰手中的長劍突然墜地,整個人也微微搖晃了一下,緊接著便重重倒地,面朝下伏倒在積雪中,後背上,赫然插著一支青色短劍,而此時扣在師映川臂上的北斗七劍,只有六支!

師映川輕輕吐出一口帶著血腥氣的白霧,然後走向不遠處的季玄嬰,他蹲下來,手放在了劍柄上,卻並沒有拔出季玄嬰背上的短劍,事實上他這時只需要用力一按,季玄嬰立刻就會在短短几次呼吸間便死去,因為無論大宗師的生命力有多麼強悍,畢竟也還是血肉之身,被整個捅穿了心臟之後,雖然能夠多堅持片刻,但最終也一樣會死!

一時間師映川目光幽深,靜靜看著一動不動的季玄嬰,曾經兩人在一起時的一幕幕翻上腦海,同時又想起溫沉陽的狠絕,若貪戀從前夫妻情分,這樣罷休,看起來似乎很容易,然而若真的如此,容其活下來,那麼曾經被背叛,偌大帝國覆滅的仇,竟是白白的就算了麼?那是這個人欠他的,現在只要這樣輕輕按下去,他們之間的所有恩怨就到此為止了,徹底了結,乾乾淨淨,況且今日兩人相遇之事並無第三個人知曉,即便季玄嬰隕落,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只要自己不說,季平琰與師傾涯兄弟二人就永遠都不會知道是自己殺了他們的生父……霎時之間,師映川心中已是轉過了千百個念頭:這人當年與自己情同兄弟,可是因愛生恨,負自己良多,按理就該這樣殺了,討還血債;但這一世那些恩愛纏綿,又並不是假的,多年夫妻情分,雖然聚少離多,後來又因故斷絕,卻也依然不能抹滅,彼時師映川心中萬分煩擾,實在不知究竟該如何決斷,當此之際,縱然再殺伐果決、心思深沉之人,也難以作出選擇。

師映川置身於雪地之中,望著眼前男子,他面上神情複雜,靜靜凝視,但最終,師映川的手到底還是沒有按下去,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抱起了季玄嬰,在冰天雪地中越行越遠。

卻說先前師映川半路忽然無緣無故地下了馬車之後,車伕便按照師映川臨走前的吩咐,繼續駕駛著馬車,一路順利地回到了青元教總部,將連江樓安然無恙地送回師映川的住處,其後連江樓喝過藥,沐浴梳洗一番,便在榻上休息,不知過了多久,早已熟睡的連江樓忽然似有什麼隱隱約約的感應,莫名其妙地驚醒,他緩緩睜開眼,就發現師映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榻沿,身上的長袍已經脫去,丟在地上,只穿著一條褲子,裸著整個上半身,空氣中淡淡瀰漫著血腥氣,師映川背對著他坐著,手裡拿著什麼東西,似在處理傷口,連江樓見狀,神色微動,他坐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顯然受了不輕傷勢的男子,不由得微皺劍眉,問道:“……你受了傷?”

對於連江樓的發問,師映川只是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手上動作不停,麻利地處理著傷口,他肉身打熬得極其強悍,只要不是致命傷的話,那麼他就不會很在意,而眼下他所受的傷,基本對他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更何況他手中絕品丹藥無數,傷勢恢復只是時間的問題,一時師映川利索地處理好了身上的傷,回頭見連江樓只是安靜坐著,一言不發,便笑了笑,道:“不用擔心我,沒什麼大不了的。”連江樓看了他一眼,道:“是誰傷了你。”師映川只微微一笑,並不回答,起身去換了一件乾淨長袍,他並沒有打算對連江樓說出季玄嬰的事情,因為他事實上並不能完全把握連江樓對於季玄嬰究竟是抱以什麼樣的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