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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部分

季玄嬰似乎不為所動,平靜的面容上沒有半分變化,整個人就像是一柄寒意凜冽的寶劍,他淡淡道:“既然如此,那麼,你待如何?”說話間,他緩緩站起身來,潔白如玉的臉上彷彿有著一絲隱隱的悵然,顯然在他心中,此刻的感覺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對於面前的這個男人,並非能夠做到無動於衷,師映川見狀,揹負著雙手,靜靜說道:“我現在面對的你,究竟是季玄嬰還是溫沉陽?”季玄嬰注視著他,眼裡似乎有著什麼,卻仍然只是平靜道:“這不重要。”師映川輕聲:“是麼?也許罷……玄嬰,對於你而言,感情這種東西,大概只是束縛你前進的羈絆罷,我當年成為你的心魔,後來你以情歷世,看破塵緣,就連我們的兒子,你都閉門不見,也許在你眼裡,想要達到更高的境界,便需要得情,歷情,忘情,然後無情,如此,七情六慾皆斷,方能擺脫一切束縛,劍心通明,這是你自己的道,是非對錯只能由你自己評價。”

師映川意興闌珊,他深深凝視著季玄嬰,這個曾經讓他視為幼弟,這一世又曾與他枕蓆廝磨的男子,他的聲音如同鐘聲般飄蕩,低喃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話音未覺,一道青光已破窗而出!幾乎同一時間,一道黑影也緊隨其後,瞬間衝出,一青一黑兩道流光轉眼就跨越了無數距離,一番追趕之後,最終來到一片蒼茫雪谷之中,此時兩人彷彿有默契一般,不約而同地雙雙停下,季玄嬰面色平和,雙目如水,沒有一絲異樣的情緒,心神沉入了最為清澄通透的境界,冰天雪地中,他就如同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令人望而生畏,他緩緩拔出腰畔所佩的古劍,整個人彷彿與白雪寒風融為一體,季玄嬰的聲音字字清晰,如冰珠落玉盤,又似響在情人的耳邊的呢喃,清人心脾:“……我有一劍,請君鑑之。”

這一刻,呼嘯的寒風驟止!這一劍,依稀是煙花怒放於星空,美極幻極,季玄嬰容色清冷,嘴角卻莫名有著淡淡微笑,人人皆知他是磨礪道心,淡情摒愛,終於自心中斬除師映川這個心魔,然而唯有他自己清楚,那些年他究竟是怎麼度過,他從未想過會是那樣疼,那樣傷,在無數個夜晚,一遍遍地想起曾經那些溫柔畫面,在無數個日日夜夜,奮力揮動著手中的劍,某種情感,某種意念,終於讓他在不知經歷過多少次煎熬的時候,開始領悟新的道路,這一劍,儼然已有了屬於自己的靈魂,活了過來,然而季玄嬰卻從未對任何人用出過這一劍,因為那些人都不配,因為有資格看到這一劍的,天上地下只有一個人,只能用給那一個人看!

劍氣破空,然而斬破虛空的爆鳴聲卻並不強烈,反而有些依依低柔的意味,看似鋒芒消減,但在師映川這樣的大宗師眼中,則是清楚無比地認識到那劍意之犀利,實在是超乎想象,彷彿能夠破開一切阻礙,直指人心,臟腑生寒,師映川終於動容,這一劍沒有戾氣,甚至沒有殺氣,只是如同極盛過後趨於淡,此時此刻,風鼓扯著季玄嬰漆黑的長髮,在冰天雪地中飛散飄舞,是一種獨特的美,師映川清嘯一聲,眼底微寒,突然間袖中飛出七道彩光,匯聚一處,仿若一把大劍,師映川大袖飄飄,探手抓出,踏雪而上,一股令人窒息的勁風猛地自劍尖爆出,周圍的空氣頓時像是海嘯暗湧,那種強力的凌烈激流,根本令人無法忍受,連耳膜都要被震破,只見在他身周,無數積雪在同一時間滾滾飛卷,疏密萬點,彷彿一場暴風雪,將視野內可見的一切景物,都吞進了這一片呼嘯的風雪之中!

幽暗又明亮的劍光如雪中寒梅般盛放,震人心神,彷彿要一舉撕開這天地,季玄嬰手中長劍凌厲無倫,劍意在每個瞬間都不斷攀到一個新的高峰,季玄嬰眉眼如霜,嘴角淡淡微笑,沒有真正愛過痛過,就不會有這樣的劍法,沒有冷絕斬絕的心腸,就駕馭不住此刻這一劍,電光火石之間,季玄嬰面上的神情似有瞬間的柔和,如同沉浸到了某種境界之中,恍惚中,彷彿像是回溯到從前,再一次於心中流淌,也是這一刻,那縈繞在心頭的陰翳似乎有了新的感觸,剎那之間的明悟,輕輕滌盪了心中所有的斑駁,至少在此刻,只留下了一股最為精粹的劍意,令季玄嬰終於跨出了人生道路中的一個大步……至愛至痛,愛極傷極!

從沒有人見過這樣輝煌的劍法,如此璀璨壯麗,赫然已達到了劍術的極致!片刻,呼嘯席捲的風雪過後,一切漸漸恢復平靜,亂雪消散,抬眼望去,視野開朗清和,淡薄日光絲絲垂落,季玄嬰青袍古劍,黑髮飄揚,頭頂是幽淨廣浩的天空,整個人彷彿定格成一幅優美的畫卷,師映川站在不遠處,先前聚成一把大劍的幾支短劍重新散開,飛回師映川袖中,重新蜷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