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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就是這種命數,多少年都在為功名、仕途辛勞,無暇他顧,家中諸事,唯有請雙親多費心。

也正因此,在他不知不覺間,董家的門風開始敗壞,一度淪為京城的笑柄:他外放到廣西期間,雙親與原配鬧得不可開交,醜態百出。

外放三年,回京述職的時候,雙親勒令他休妻,原配寧死也不肯再留在董家,但要的結果是和離。

僵持不下。他兩頭勸,沒人聽他的,好像他只是個外人,只要聽從他們的吩咐即可。

那時候,拜雙親所賜,原配名聲很差了。原配反手回擊,透過一些莫須有的事,向外宣揚婆婆年輕時與人勾三搭四、不清不楚。

父親聽了,沒完沒了地責問、痛斥母親。

母親便沒完沒了地辯解,斥責父親沒腦子。

夫妻兩個沒爭吵幾日,便雙雙病倒在床。

到了那地步,事情已經無可轉圜。

他只求耳根子清淨一些,從速與原配和離。那時並沒想到,和離一事,是失去長子的開端。

胡亂料理了家裡的事,他要返回廣西任上,問飛卿要不要去。

飛卿說不去,只希望能常去程家、唐家、陸家小住。不去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妾室、庶子隨行。

他終究是答應了。為何?因為看到飛卿,就會想到原配,想到她與董家翻臉時惡毒的言語、近乎猙獰的面容。她成了他的恥辱,任何時候都不願再想起。

後來,飛卿在形式上,已成了程家、唐家的孩子,不願回家,回家總是寡言少語,被祖父母訓斥,時有頂撞的言行。

父母遠赴廣西,給他張羅親事,讓他娶了繼室。

奉召回京之後,他看到飛卿便知道,他們是無緣的父子:那麼久了,他仍是不能泯滅因為原配帶來的對這孩子的遷怒,沒有耐心,生不出疼愛;至於飛卿,起初看著他,就像是面對著陌生人,不會給他冷臉看,但神色間也沒有半點恭敬與親近,團聚的日子久了,連飛揚叛逆的性情都不再掩飾,連他都敢頂撞。

而在同時,他的仕途到了最關鍵的階段,容不得一絲大意,索性對長子放任自流,他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只吩咐繼室盡心善待他。

往後一些年,飛卿的情形照舊,有人故意給他添堵的時候就說:不管怎麼看,程詢都更像是飛卿的父親。

事實證明,那種人沒說錯。那兩個人,真的親如父子。

他又能怎樣?專門騰出時間來管教那個天生反骨的孩子麼?做不到。權勢這東西,沒到手的時候,還能處之淡然,一旦得到了,就再不願放手。

近年來,便是飛卿一再讓人瞠目結舌的年月:從軍立下赫赫戰功,卻如何都不要封賞;高中探花光耀門楣之後,自斷前程、退親一事又讓他丟盡顏面。

這種兒子,就算再出色,他也要不起,更不稀罕,真是打心底希望餘生形同陌路。

哪成想,繼室幫著陳嫣去招惹他,甚至幫人謀殺親夫。

事到如今,由不得他不反思:如果繼室稍稍有點兒一府主母的擔當,稍稍對飛卿有點兒憐惜之情,如今會不會是另外一種局面?可她沒有,她心裡,巴不得飛卿早早死掉吧?

家事上,他無能,這家中的每一個人都糊塗。

無能又糊塗了這麼多年,報應來了。

婆子來稟:“夫人醒了。”

董志和斂起思緒,“問她,肯不肯說實話,不肯說便繼續往死裡打。”

“是。”

董老太爺、董老夫人絮叨的語聲更大了。

董志和猛地跳下地,衝到門外,怒聲問父母:“你們有完沒完?!能不能讓我耳根子清淨一點兒?!”

夫妻兩個被他嚇了天大的一跳,不自主地哆嗦一下。

董志和抬手指著他們:“裡面那毒婦的確有千般不是,那又怎樣?當初不是你們做主讓我娶的麼?!到了這時候,你們仍然不知反思。我後院兒起火,你們功勞最大!”

董老太爺瞪圓了眼睛,“反了……反了……”

董志和已在暴怒之下忘了何為恭敬孝順,“這些年了,你就如同小肚雞腸的婦人,忙活的只有跟兒媳婦鬥法、鬥嘴這等上不得檯面的事!董家若有覆滅一日,也是亡於你的手中!除了添亂,你還會做什麼?”他指向院門,“出去,回你們的房裡!若覺著董家廟小容不下你們,只管另尋去處!”

說完之後,他摔簾子重返室內。

董老太爺卻是愣怔在原地,過了一會兒,蒼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