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之間,有了這麼一個人呢?
每天早上樂顛顛地帶著早飯上門,推他到水果店收拾攤子,有的時候他接到電話滿臉不悅地離開,走之前招呼著“等著我吃中飯/晚飯啊~”多數時候他在一旁名曰幫忙實則搗亂,直到被伺候的人崩潰撲地。
每天晚上趁著月色和燈光,沙朗在後面慢慢地推著輪椅,自顧自說得特別熱鬧,從當月的幫會收益到黃哥還有幾天回來,從今天吃的雞一路扯到他的老婆夢想。當中有時會插幾句無聊的感慨,比如“你笑起來真好看”,“寶貝的眼睛比月亮還彎還亮”,等等。
除非刻意安排,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人,不為什麼不求什麼,委委屈屈地捱打,歡歡喜喜地討好,一直在身邊。
“前天晚上你問我,為什麼接近你。”沙朗難得扭扭捏捏地打破沉寂。
錢北眼睛都沒抬,低聲道:“我忘了。”
“咳咳,其實嘛……很簡單的。嗯……”沙朗撓頭,最後一挺胸拿出砍人的架勢叫囂:“cao,老子直說了吧——老子就是喜歡你!願意伺候你一輩子!你不高興就瞄準點往我臉上摔茶壺,誰躲誰是孬種!我在市區有一套房子和一些積蓄,都是為老婆留的,直到遇到你,才發現你就是那個,讓我無法移開視線、時時刻刻牽動我心思的人!殘廢如何,是男人怎麼樣,大了幾歲怎樣,我都不在乎!我從十來歲就在街上混,沒涵養沒文化,配不上你,只能上趕著犯賤倒貼,不過你不該懷疑我有什麼齷齪目的……”
沙朗臉紅了一下,似乎在回憶什麼,繼續腆著臉補充道:“人都會犯錯的嘛,美色當前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而且明明是你先誘惑我的……”
鋪天蓋地一個大枕頭呼了過來。沙朗接住了下滑的枕頭,探頭說:“寶貝兒?”
錢北面色不善地回了他一眼。
“你這是,答應我了?”沙朗笑逐顏開,搓著手小緊張地問。
錢北扯出一個淺笑,姿勢頗為銷魂地勾了勾手指。
肯使用暴力就是諒解和交流的意思。沙朗認命地幾步上前,半跪□子仰起臉面對錢北,閉上眼睛,等待著一個響亮的大耳光。
顫抖的眼皮遮蔽了視線,眼前仍被微光照的橘黃一片,閃爍著暗紅的光斑。
貼上面頰的不是大力的手掌,而是某種柔軟甜美的東西,緩緩睜開眼,錢北雙目緊閉,睫毛如蝶翼,瓷白的面龐泛著一層淡淡的柔光。
他親了自己的臉。
感知到這個驚天動地的資訊,沙朗已然石化,喪失了所有的語言和思考能力。
“我也喜歡你。白痴。”
作者有話要說:几几蹭過來~~~再蹭回去~~~輕薄看文的親嘎嘎
和諧期的某隻糾結:是吃得半飽乾瞪眼好,還是乾脆不吃比較省心?
都怪偶又看抱春那段告白,一激動就讓北北答應了……T T)偶萌那種帶點小猶豫的相互喜歡,當初看抱春的漫畫把偶給感動的也~~就是那種幸福~有肉有激情有感情,還有小波折~
小攻二啊等的偶花兒都謝了……努一把勁把他挖出來!其實几几寫文前心向的配對是舊愛。北北和小攻二。捂臉。
12
12、第十一章 搬家記 。。。
“我也喜歡你。白痴。”
轟……
對於沙朗來說,其震驚好似一個響雷劈到了腦袋上,噼裡啪啦的餘韻久久不去;喜悅如同天上掉下來一塊大餡餅,還是肉餡脆皮香香嫩嫩的極品——總之又驚又喜的某人,已經從凡塵俗世昇華到了夢遊般的仙境裡,彩色的泡泡四處飛舞,肉嘟嘟的小天使丟擲粉嫩嫩的花瓣,水面正中央、團團錦簇的荷葉上,臥著名叫北北的美人魚,膚如冰雪眼賽繁星,唇似血發如墨,半純真半妖冶的引誘。
以上純屬沙朗的個人想象。真實的景象是這個樣子的——
拉緊的窗簾遮不住夏日的強烈陽光,星星點點地暈染了一層橘色的光華。錢北微微俯身,沙朗跪在地上仰頭,幾乎交頸的姿勢維持著微妙的距離,細膩的觸感從鼻尖向四肢百骸蔓延,曖昧的氣息流轉。
錢北腦子一團漿糊,他聽見自己說了什麼,也看到自己做了什麼,男孩耳骨上的碎鑽耀花了眼睛,連帶著心神都迷茫起來。也許他過於寂寞,也許他過於貪圖安逸,也許年輕人的執著蘊含了太多鮮活的氣息,那種讓他既嫉妒又羨慕,最終不得不眷戀的蓬勃生氣。乾涸的心田似乎注入了清澈、溫柔的涓流,緩緩地嘗試感動和依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