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心事,雖說猜不定那老小子聽了幾分幾,可面下終是掛不住。半是惱怒,而剩下的卻是滋味難解了……

正好比沾了藥的糖葫蘆,一半兒苦澀,一半兒竟帶著絲兒甜蜜。

且讓溥旋苦惱,回頭再說玉堂春。

自打玉澤秋臨街開了濟世堂後,玉堂春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裡看書磨藥,少言寡語。

可那玉澤秋也怪,診堂開張,他倒也是一不問診二不坐堂,只撩了板凳,對街相望,一時冷笑,一時又憤恨,把玉堂春直看得冷汗淋漓,腳底發涼。

這日午後,照例,玉澤秋臨街對角的看了過來。這次不光玉堂春打怵,連徒弟六子也跟著喊冷。

「師父,這小師叔幹嘛總看咱們呢?他那眼神好比六月裡飛霜,讓我這心裡頭拔涼拔涼的。」

「胡說。」連忙呵斥,玉堂春對街就衝著玉澤秋賠了個笑臉,一面笑,又一面吩咐六子將自己回春堂的門簾子挑低點,莫要礙了濟世堂的門臉。

可玉澤秋並不領情,衝著他倒是冷笑一聲別過了臉去。他這一笑,玉堂春心底卻是盪漾開來了。

以往這小師弟也衝自己冷笑,可這次倒有幾分不同。

道不上來緣由,只覺小師弟這一笑竟是風情無限,通體舒坦。暗自樂和,魂飛天外,也不記得斯文體面,傻呵呵的就貼到門簾,捧了個茶壺唱起了戲文來。

「我這廂裡話語細思量,你那廂裡眉目暗含情。」

想這戲文輕佻直白原本是唱給自個聽的,可誰知,玉堂春得了意忘了形,竟比平日裡唱得稍微大上了那麼兩三聲,風吹過耳,倒讓玉澤秋聽了個十全十。

這一聽之下,不由得玉澤秋更是惱怒,心道:你個下作傢伙,在保定掃了我的聲譽不說,合著今日裡到了京城,你還要拿那些上不得臺的下流話擠兌我!好,且讓你得意,看我怎麼治你!

一番心思下來,玉澤秋臉上的笑容更深,也不避頭,徑自衝著玉堂春直笑。

玉堂春一看佳人回眸,越發的得意,把那保定之辱、同門之恨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一心只想著莫不是天可憐見,小師弟對自己的痴心一片終有了迴響?

可他哪裡知道,玉澤秋這笑是自有道理的。

自打濟世堂開張以來,回春堂就登門客少,玉堂春也不以為意,凡是上門的客人都一咕嚕的全送對門去了。他原是想討小師弟歡心,可誰曾想他越是如此,玉澤秋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好你個玉堂春,連與我一較高下都不屑了。如此看來,我玉澤秋乾脆給你來個釜底抽薪,看你還張狂不張狂。

他這番思量玉堂春自然不知道,只是到後來,濟世堂乾脆也不接病號了。兩廂裡,對門看對門,臨街瞅臨街,大開了診所卻不問診坐堂,倒真是千古難得一見。

只是這樣一番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難免叫玉堂春心裡生受了些苦楚。

雖然自己總是時時告誡不要存什麼非分之念,可難為的是隻要一見小師弟的面,似乎這手腳就聽不得自己使喚了。這倒真應了那句俗語,情到深處不由人。

苦笑連連,玉堂春踱進了堂屋,卻是正午時分。

和衣小睡,偏生翻來覆去都是睡不著。又再次起身,窗外日頭正毒,呆呆看了半晌日頭,又細想了會前因後果,更是長吁短嘆。

這時六子送茶進來,瞧見師父的此般模樣,心中又知是為了小師叔。他素來說話直白,又從不知道什麼叫伶俐進退,只是心中所想,嘴上就說了出來。

此刻見了玉堂春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就大聲罵了起來。

「這小師叔也真是會折騰人,在保定把師父激走不就稱了他的心、合了他的意麼?何苦又死皮掰來的跟到京城來,難不成他是一日不和師父鬥,就過不下日子麼?呸,真是晦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聽得六子這番話,玉堂春卻從那榻上翻身而起了。「六子,你剛說什麼來著?」

「我說晦氣啊。」

六子找不著北,玉堂春卻趕忙追問:「我問的是你上一句。上一句你說什麼來著?」

「師父,您這是怎麼啦?難不成是大白天遇鬼撞邪了?」越發的納悶,六子伸手去量玉堂春的額角,玉堂春一徑打下了他的手,更是沉聲的追問。

無法,六子只得滿腹委屈的將話再從頭說了一遍。話音落下,玉堂春就徑自從榻上樂和了起來。

哈哈,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往日總是想著小師弟把自己當成生平第一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