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就是他們的兒子……不知為什麼,我心裡莫名其妙地湧上一種痛感,全身幾乎都要在那一瞬間失去力氣。”
“媽,您現在住哪裡?我陪您回去好好休息吧。”
駱巖說著,便找來餐館老闆結了帳,扶著母親,母子倆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蒼茫的夜色裡……
第二十六章 莫等白頭空悲切(下)
等到駱文君歇息之後,已是晚上九點,駱巖怏怏地走回了三潭棋社。想起母親所說的話,加上程語曼的事,今夜他只怕難以入眠。
到這個時候,棋社的孩子應該剛下課不久,但孩子畢竟是是孩子,一下課散也散得飛快。當駱巖走到那座四層樓房連線著宿舍的花園時,已經完全聽不到那些小傢伙歡笑的聲音了。今夜有些悶熱,或許半夜裡會下雷雨吧,他一邊望著天一邊想著,那灼熱的空氣,足以讓他瘋狂起來。然而,他並沒有瘋狂,而是無聲地蹲在小池塘邊,注視著池塘裡那合起花瓣的睡蓮,也許面對這種生性安靜的美麗花朵可以使他的情緒慢慢沉澱下來。
咦,池塘的另一邊,怎麼還有一個人蹲在那裡欣賞睡蓮呢?他猛然側過頭,看見月光下映著一個單薄的影子,那不是珩兒嗎?她和他擺著同一種姿勢,眼睛望向同一個角度,和睡蓮一樣安靜,沒有動,也沒有出聲。他的視線與她交疊的瞬間,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了身。
“這麼熱的天,你怎麼沒呆在寢室裡享受空調呢?”
駱巖的聲音首先打破了寧靜的夜。
珩兒淺淺一笑,只說出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因為熱,睡不著。”
“沐浴在愛河中的葉珩兒,也會有失眠的時候嗎?”
駱巖跟著她笑道,語氣似乎帶了一點調侃的意味。的確,有了許嘯鋒的愛,珩兒應該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才對,她何必陪自己一起失眠?他蹲了下來,用手輕輕在池塘邊掀起幾絲水波。
“駱巖,你知道你這樣做,睡蓮們可能會不高興嗎?”
“是啊,我是個可惡的人,連這些無辜的睡蓮,也要被我鬧騰得失去僅存的安寧。”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是故意如此還是怎麼的,聽起來有些含混不清。
“你……有心事吧?”
珩兒緩步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在池塘邊坐下。
“珩兒,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如果有一天,你變老了,最希望得到的東西會是什麼?”
面對駱巖的提問,珩兒抿嘴笑了笑:“這我可不知道,因為我還沒有變老,不是嗎?而且我真的沒有想過自己變老的一天會是什麼樣,到底會想些什麼。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為零,為何偏偏要問我個這麼奇怪的問題?”
“是啊,我以前好像沒這麼傻過,今天問你這個問題,連我自己聽起來都覺得自己像白痴。”
駱巖摸著頭,自嘲般地苦笑著。
珩兒想了想,一會兒,口中喃喃地吐出了幾句話:“雖然我不能回答你的疑問,但我爸爸應該能解開你心裡的謎團。我記得爸爸臨終的時候,曾經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他說:‘珩兒,我庸碌地過了一輩子,曾經追尋過很多東西,也承受了幾近死亡的痛苦。但是上天賜給我一個好女兒,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所以我很感謝上天,可以讓我在臨走之前還有女兒陪伴,沒有讓我走得孤獨。’駱巖,也許每個人老了的時候,也都會像我爸爸一樣,渴望著閤家團圓吧,因為孤獨對老人來說實在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是嗎?”
駱岩心中一動,腦海裡浮現出母親的面容,母親也是這樣想的嗎?想想駱文君與馮大虎離婚多年,卻一直沒有再嫁,只是獨自在臺灣撫養兒子成才。他突然覺得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感覺,就是母親心中還愛著父親。只是因為她與馮大虎性格相似而產生了摩擦,加上桂雅有了孩子,才讓這段感情提早結束,變作了兩個人生命中的痛,也令生性好強的駱文君把愛變作了恨。如今,駱文君與馮大虎都不再年輕,馮大虎會為當年的錯事後悔,渴望與兒子相認,駱文君又何嘗沒有感到寂寞?只是,她藏匿著自己真實的感情,不願意表達出來,看著不能和父親相認的兒子,她打從心底感到憐惜。
“謝謝你,珩兒,真的謝謝你給我說了這些,我想我大概知道要怎麼做了。”
駱巖站起身,右手搭上珩兒的肩膀,微笑著點了點頭。
“怎麼了,駱巖?我都不知道自己幫了你什麼忙,要你這麼見外地說謝謝。”
珩兒的表情帶著一點僵。
“總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