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量著她面上的神色,倒也沒有多問,只是道:“要是實在睡不好,就讓太醫院開些安神香來——多少還是有些作用的。”
沈采采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端起手邊的燕窩粥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從夢裡來看,曾經的懿元皇后和皇帝恐怕還真有幾分真感情,那麼,曾經那樣親近的兩人,曾經以彼此為依靠的兩人,究竟是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貌合神離的帝后?
是的,貌合神離。
除了懿元皇后病前的那場爭吵,沈采采從清墨等身邊近人的反應和態度裡推測到了一個讓她不敢相信的可能:或許,懿元皇后和皇帝甚至都沒有行過真正的夫妻之禮。。。。。。這也能解釋他們為什麼成婚五年卻仍舊沒有孩子。
想到這裡,沈采采放下手中的粥碗,又抬眼看了看皇帝。
皇帝注意到她的目光,也跟著看了過來。他眸光沉沉,面容冷淡,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從容:“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沈采采朝他一笑,重又低下頭,漫不經心的給自己夾了一筷子的青菜。
然而,沈采采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想到:青梅竹馬,親密無間,再加上皇帝那樣的心機城府,他是真沒看出來還是裝看不出來?如果,他是裝看不出來,那麼他的目的呢?
雖然身下的被褥鬆軟溫暖,眼前的飯菜清淡可口,但沈采采卻覺得自己心下一片冰冷,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懼來。
第12章 出宮(一)
正所謂疑心生暗鬼,沈采采起了疑心,再看皇帝自然是怎麼看怎麼可疑。
也正因此,沈采采對於自己目下的情況更加的不放心,只想好好養病,至少能把握些主動權。
好在有賀家師兄弟在,她的病倒是養的很快,過了些日子便已能扶著清墨的手下榻走動了。只是躺了這麼些時日,雙腳終於落了地,沈采采反倒有些不大適應了,只覺得雙腿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清墨等人也不敢叫才養好身子的皇后去外頭吹風,只扶著人在鋪了氈毯的鳳來殿內走動。
沈采采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挺高興的。
她仗著殿中炭火燒得旺,只在雪色中衣外披了一件淡色鳳紋的外裳,腳下趿著軟底繡鞋,扶著清墨的手就敢走上一圈,也算是非常積極主動的參與自己病後復健運動了。
可惜,皇帝也表現的十分積極主動。他好似是把這當做是自己業餘閒暇的娛樂活動,叫人搬了椅子擱在一邊,就坐在那裡看著沈采采在殿中來回走動,眸光閃動,頗有些興趣的模樣。
沈采采先時在病中,也曾憂慮過自己就這麼躺在床上,整天吃吃睡睡會不會增重。可是,這一場大病來勢洶洶,多少也是傷了些底子,她整個人確實是清瘦許多。
從皇帝的角度看去,她一頭披散的烏髮幾乎能把她那張雪色的小臉都遮嚴了,露出的下頜微尖,線條柔美。再往下,細長的脖頸便如玉雪般,幾與中衣一色。
隨著她的走動,披在身上的那件寬大外裳也跟著輕輕晃著,依稀可以看見那線條極美的腰線,讓人想起春日裡風中搖曳的花枝,脆弱的好似輕輕一掐就會被掐斷,偏偏又柔嫩多汁,引人採擷。
皇帝的目光隱晦且深沉,偏偏如影隨形,自是給沈采采添了許多心理負擔。
沈采采那點積極心一下子就給磨光了,她走了小半圈便叫累:“不走了。”
清墨便扶著沈采采回繡榻上坐下,替她脫下半趿的繡鞋,然後又撿了一條薄毯,很是體貼的蓋在她膝上。
正坐在一側紫檀木椅上的皇帝這才抬眼看過來,慢條斯理的說沈采采一句:“半途而廢,怕是不大好。”
沈采采只當沒聽見,鼓著雙頰,扭過頭去:要不是皇帝這心機屌居心叵測的在邊上看著,她怎麼可能會只走這麼半圈?希望這傢伙好歹有點自知之明,早點回去,別再打擾她病後復健了!
然而,讓沈采采絕望的是,皇帝好似專門要與她作對,第二天干脆就讓人搬了一張小几到鳳來殿中,自個兒從御書房打包了一摞子的摺子,一邊欣賞沈采采殿中走動的模樣,一邊低頭批著摺子。
沈采采實在是忍不住了,惱羞成怒的瞪了回去:“有什麼好看的啊?”她一雙烏黑的杏眸瞪得圓圓的,雙頰氣鼓鼓的,那模樣就好似小奶貓沖人喵喵喵,很有一點兒驕嬌樣。
還真是奶兇奶兇的。
皇帝看在眼裡,唇角微揚。
但面上,皇帝還是好整以暇的抬手把自己才批好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