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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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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我心境變易,往年想求的那些長生不老、死而復生,如今覺得不過是痴人說夢。”攖寧子看出眾人心思,長長嘆息,“容顏不變又能如何?眼花氣喘,耳聾腿軟,縱然神醫能暫保我不死,卻無法真的使我不老。皎鏡大師,尊師已然過世了,是麼?”

皎鏡難得老實地回答道:“是,他得享高壽,走得安然。”

攖寧子道:“有生有死是世間常理,我想通啦,從今不想再與天鬥。不瞞諸位,我心意已決,只想把今趟的盛會辦得隆重些,之後也無心力再邀十師聚會,請諸位包涵則個。既是臨別之會,少不得有重禮饋贈,無須跟我這老傢伙客氣。此外,趁了諸位都在,正好做個見證,容我把家業託付給兒子異熹,從此不問世事,樂得逍遙。”

饒是十師遇敵鎮定自若,聞言不免譁然。誠然十師之會是攖寧子四十年前一時起念,但傳至今日已是第五回,對與會的各業各門而言早成慣例,此時說撤便撤,皆是一片惋惜之情。紫顏更是微微失望,今趟的他名不正言不順,正想下個十年堂堂正正赴會,不料聽到如此訊息。

攖寧子召來身後陪立的兒子異熹,眾師見那人已是不惑之年,稍稍理解他心中的感嘆。

墟葬忖度良久,他隱約推算出攖寧子心境變故的端倪,因而更為介意靈法師未到場一事,道:“在下親去延請了那位靈法師,請問山主,他還不曾到麼?”

攖寧子一愣,目光射向燭火最幽暗的角落,道:“夙夜大師不是早就到了?”

眾人齊齊看去,原本空無一人的椅上,憑空多出一個墨袍男子。幽隱的火光照不清他的臉,即便近在咫尺,竟沒人能將他的容貌看個分明。紫顏極目望去,他的眉目稍一清晰,便化為混沌,湮沒在重重光影之後。然而對方散發出的詭譎之氣,與白日樹間救他時相同。

紫顏凝視那件墨色的袍子。墨袍上的白紋如水流動,清亮地晃啊晃啊,就將一波波銀色的水花漾進人心裡去。

傅傳紅揉了揉眼,小聲說道:“咦,難道是個妖精?”皎鏡大聲笑道:“呵呵,果然是靈法師,我服了!”攖寧子明白眾人的困惑,含笑說道:“夙夜大師法力驚人,既不願讓人看到他的真面,也請勿勉強。”

正在此時,夙夜忽然開口道:“雕蟲小技,班門弄斧,望各位不要見怪。”他的語聲極富蠱惑,陽阿子眉頭一皺,明明聽出他的惑音之術,也解不得,兀自被這聲音催眠得神思昏沉。

攖寧子打了個哈欠,不再有說話的念頭。夙夜輕輕一笑,聞見一縷清香緩緩飄來,知是姽嫿在強自支撐,向她點了點頭,說道:“各位別為我掃了興,繼續說吧。”

紫顏自始至終目不轉睛望著他,引得夙夜微覺詫異,不知這少年如何把持住心神,不受他聲音控制。

眾人驀地清醒,略略知道是中了他的道,礙於面子換過話題。

紫顏不經意地抬眼,幽暗處的夙夜如墨藍的巨翼蝴蝶,冷冷地折翅旁觀眾人的失落。是靈法師的話,事先是否就推斷出攖寧子欲退隱的結局,因此意興闌珊,姍姍來遲?他心中忽然被什麼東西觸動,仔細回想夙夜的神情,虛渺蒼茫的臉上彷彿曾出現過一絲淡淡的嘲笑之意。

那是什麼樣的笑容呢?像是洞穿了某種真相,卻高傲得不屑於揭破。

紫顏回望侃侃而談的攖寧子,他的反常是這十年來慢慢演變的嗎?這些歲月帶來的皺紋,真是老人心甘情願領受的變遷?一個在青壯年就想到修改未來的人,果真在知天命以後徹悟了天道?他那歷經滄桑的面容,為什麼看起來總有一種不祥?

墟葬打破了諸師的沉寂,忽然說道:“不知夫人可安好?十年不見,我們是否要依例拜見獻禮?”

攖寧子的嘴角微一抽搐,很快朗聲笑道:“她一如往常,大師既想見她,明日我叫他們打掃乾淨,一起去見了便是。”

墟葬拱手道:“如此甚好。專有幾位大師為夫人備了禮,若是今後再無機緣相見,唯有此次能為夫人效力了。”

紫顏越聽越不對,姽嫿湊過身來,悄聲道:“我師父託我帶了一份禮獻給夫人,什麼也沒說,只稱見到她就會明白。”紫顏點頭,崎岷山莊內外大有古怪,無論是沿路遇襲,還是攖寧子的性情大變,以及神秘的夫人,山莊裡有太多解不開的謎。縱然有看透面相的利眼,也無法在一夜間全部把握狀況。

紫顏轉頭去看傅傳紅,以他畫師的直覺,很可能察覺到了不對。傅傳紅的確面露奇怪之色,猶疑地凝望著攖寧子,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