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說是腹黑也不為過。
一轉眼,數到三伏,桑拿天鋪天蓋地地罩下來,整個京城恍如蒸籠。
文卿一直覺得所裡那個新來的助理很神秘,一個三十出頭、有著五年律師執照的人,竟然沒有任何從業經驗,實在是不可思議。而且,文卿承認,她很會來事,跟所有人都若即若離,誰也不得罪,而且也沒什麼遠大理想,沒人覺得受到威脅。
路亞說,原來以為文卿是最不長進的一個,現在看來蘇錚也不差,從沒見她在工作上露過頭角,但是交代的工作都可以順利甚至優秀地完成。
文卿懷疑她有過工作經驗,但是她的簡歷上明明寫著:家庭婦女。
蘇錚唯一出格的地方就是有車,而且是一輛沃爾沃C30,掀背小跑。
芮律師猜,她一定家財萬貫,出來工作只是解悶。路亞說,蘇錚的簡歷上寫的離異,這可能是離婚後分配的財產。但是,蘇錚的穿衣用度,卻是都市最普通的白領水平。路亞估量了一下,她那身行頭,裡外加起來超不過五百。範律師給她開的工資是月薪兩千五,沒有提成。
蘇錚有外地口音,但是聽不出來是哪裡的,溫軟柔媚好似江南人氏,但偶爾還有東北口音冒出來,實在令人費解。路亞試著去蘇錚住的地方參觀。但蘇錚總是不接話茬兒,愈發顯得神秘。
“裴小姐,您這樣說就讓我們為難了。我不跟您說講證據那一套,就說咱們都是女人,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就算我信了,律師們信了,拿給米先生,他怎麼信你?”
文卿從會議室門口走過,聽到裡面的對話愣了一下,是蘇錚的聲音,但是怎麼還有裴融?
“可是,你們那個王律師分明就是在勾引老米,把他迷得昏頭昏腦,都要結婚了!”裴融帶著哭腔,文卿停下腳步,站在門口細聽。
“結婚這事,跟男歡女愛一樣,都是當事人自願。人家願意結婚,你總不能說人家昏了頭。今天王律師沒來,嚴律師也不再,文律師還沒回來,不如你先回去,我把話轉給他們,然後給你個回信,好不好?”
“蘇律師,不瞞你說,我來的時候就打算著聽你們的冷言冷語,可是,沒想到您這麼善解人意。我也不胡鬧了,您給我評評理,我為老米犧牲了真麼多,就算當初我不該誣陷趙麗與人私通,可不也受到懲罰了嗎?怎麼老米就看不到呢?那個王律師有什麼好?真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唉!”蘇錚嘆了口氣,“裴小姐,這些問題我真的沒法回答,但是我聽我妹妹說過一句話:在男人眼裡,女人和小狗差不多,不是可以說話的物件。你講的再怎麼在理,他都當耳旁風,不予理會,有什麼辦法?”好像頗多人生感慨,文卿聽得一時怔忡。
文卿記得蘇錚比自己大五歲,而且離異,這話不是空穴來風。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愛他,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愛他。”裴融說得很堅決,“他們都勸我放棄,我決不放棄。我沒錯!”
文卿輕輕地搖搖頭,何必自找麻煩,早點兒離開早日重生。多好!
可是,蘇錚竟然同意裴融的看法,“既然自己認為對,那就做下去,有時候,對錯是非並不重要。”
蘇錚的聲音不大,聽著像是自言自語。透過門縫,文卿看見裴融點點頭。
但是,這麼偏激的想法,怎麼圓融老到的蘇錚也會有呢?一人兩張皮,難道蘇錚的故事很多?
看裡面站起來,文卿趕緊退到外面的衛生間內,經過前臺,被路亞看見。匆忙不及解釋,文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匆匆走開。合計著裴融走了,文卿才出來。
蘇錚從電梯間轉過來,正好看到文卿,“文律師,您在這裡啊。”
“蘇律師,有事嗎?”文卿裝傻。
“哦,剛才以為自稱裴融裴小姐的人來了,說要見您。我看所裡沒有人了,就接待了一下。您什麼時間有空,她反映了一下情況。”
論年紀,蘇錚比文卿大,可她有一張娃娃臉,保養得也很好,看起來也就二十八九。無論何時,對文琦都是恭恭敬敬,這點兒很難得。
文卿合計了一下,嚴律師沒有明說不讓她介入裴融的調查,小羅雖然是“寄資料”,但是是嚴律師繞過自己直接下的指示,自己只當做不知道。這種送到眼門前的事,不接不行。她點點頭,拿著紙筆,跟蘇錚走進會議室。
蘇錚沒想到文卿這麼正式,但也僅僅是愣了一下,沒有多說。
蘇錚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但是沒說自己如何勸解的裴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