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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他以為是他的,到何時都會在那裡等著自己,卻命中註定得不到。

他終於壓下那捶心的痛,勉強開口,“木蘭,你長大了。我剛才……以為又看到當年那個瘋丫頭。”她長大了,像蒼鷹展翅探索著廣袤的天地,然而他卻在原地踏步,希冀一切不曾改變。

她有些木木傻傻,呆呆愣愣的。她“長大了”,她現在身上有兩個自己,然而若沒有後世的全部記憶,她還會一步步走到今天嗎?與傅承恩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些過往的歲月無法泯滅。他不辭辛苦用獵物換來玉簪,送她賀行笄禮,不是定情?她……可她現在滿心滿眼,只有一個佛狸。承恩、李亮,欠的再多,負的太多,也只有疚,只有愧,沒有一絲一毫情愛以還。

“承恩……荀瑛郡主還好吧?”她不知說什麼才好,拖了半天,又莫名其妙提到荀瑛,正做沒理會處,收到他一個“不妨事”的眼神。

月光下,微笑的他又是那個芝蘭玉樹的俊雅少年,“木蘭,你我還有什麼說得說不得?荀瑛她天真又善良,我……會對她好的。”神色鄭重,又似叫她寬心。

他越是體諒,事事從她角度出發,她心裡越是難受,低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笑笑,像以前那樣拍拍她頭頂,“我知道。”

酒榭里人人喝得酩酊大醉,奚斤舌頭打著結,“木……蘭,你去哪兒了?嘖嘖,看看你,也不和……我的牡丹……學學!”相形下李亮雖也站不穩頭腦卻清醒,望著木蘭嘴角噙上絲笑意,“她這樣有什麼不好?我喜歡。”

醉眼迷離中,反應有些遲鈍的眾人還是笑了,笑得還挺開心,起著哄。畏妻的古弼還對李亮來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滿臉彼此彼此的神情。

她對上他無聲的眼,暗暗心驚。都說酒後吐真言,他今次再瞞不了她。李亮不是傅承恩,她低估了自己對佛狸,卻高估了他對她,那麼繼續以李夫人的身份留在朝中做將軍,究竟對是不對?

待到那班男人重又醉倒,她和白牡丹移至暖閣。白牡丹體惜地斟一碗解酒茶:“木蘭,你又是何苦?”

她髮髻松亂,只搖頭晃散那三千煩惱絲,“我是庸人,只能自擾。”又恨恨地在心中念著那冤家,佛狸,佛狸,若不是你,我帶著疾風、哈雷歸入鄉野,從此打漁放牧,不知有多快活。

“聽奚將軍說開春大軍便即開拔?”

“嗯。”她眼睛一亮,上戰場是個好主意,讓她無所顧忌地擺脫這所有紛擾。正想著只聽白牡丹“嗤”得笑出來,“木蘭,逃避可不是你的作風。況且皇帝也不可能捨得你像以前那樣去打頭陣。”

木蘭經她提醒,倒心生出一計。白牡丹察言觀色,暗叫不妙,“我警告你,兩年都不見了,別又玩什麼花樣銷聲匿跡。”

木蘭笑笑,故作登徒子狀摸了把她吹彈可破的臉蛋,“牡丹,果然還是你最瞭解我。”

這年冬天格外地冷。北涼國主沮渠牧犍似要抓住這最後的瘋狂,跑到酒泉抱著美豔的李氏做抵死纏綿。未料得夜半卻被一批“天降”不速之客闖進離宮,將那李氏斬於刀下,又生擒了沮渠牧犍,史稱“酒泉之變”。

北魏皇庭,皇帝雷霆震怒,免了兵部尚書劉挈的官職,擢升侍郎傅承恩代理兵部,又列表沮渠牧犍十二大罪,派振威將軍李亮率兩路大軍分道伐涼。都尉李翔因曾入涼,做為先鋒在前引路,帶魏軍向涼州出發。

二月,北魏大軍直抵姑臧。和皇帝所料一樣,北涼失了國主,上下亂作一團,外向柔然求救,內抵抗消極,傷亡慘重。不過數日,牧健的侄子沮渠祖城便逾城降魏。李亮乘勢進軍,又軟硬兼施,招降了姑臧城外的鮮卑諸部,迅速拿下了涼州、酒泉,北涼滅亡

大軍勝利還朝後,皇帝拿起那羅列戰利品的長卷,冷冷看了先前謊說涼州荒涼沒有水草的李順一眼。李順腿肚子抽筋,再也無法端著那“剛正不阿”的架子,頹然跪拜在地,自請辭官。這時樹倒猢猻散,他以前“定別官品不公”的老賬也被翻了出來,在眾人參議下,皇帝將李順賜死、抄家,又將再度牽連到的劉挈貶為庶民。

至此,從年前打壓了長孫一脈後,皇帝再度肅清了朝廷的頑固勢力,同時大力耀拔漢族士人參議政事。從打敗了赫連夏國起,皇帝就開始在各割據政權中搜羅有才識的漢族士人,赫連夏的張淵、趙逸、毛修之,徐辨等都先後被請入北魏政府任職。這次打下北涼,涼州境內著名的儒學者,皆禮而用之。又頻頻下詔州郡,禮請各地著名的漢族士人入仕北魏,范陽盧玄、博陵崔綽,趙郡李靈,河間邢穎,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