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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古時,周天子分封諸侯都“以圖正之”,輿圖不但在政治上具有重要意義,是國家主權的象徵、疆域的憑證,在軍事上還往往起到不可忽視的戰略作用。他叫人將輿圖掛起來,細細地看。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後怕,又越看越是欣喜,越看越是興奮。虧得他的心思沒有白花,虧得他得著了她。

他現在才完全明白,為什麼在那樣優渥的條件、甚至是他的紆尊降貴下佛狸仍不肯答允將她嫁到南朝。她是特別的,獨一無二。不管對一個帝王,還是對於一個男人。

他驀的轉身,卻發現她黑白分明的一雙眸子正瞅著他,彷彿對他的激動狂熱有幾分不解,又似乎感到幾分有趣,後來乾脆挪開礙事的奏章,坐在了御案上,那下面是宮階,兩隻腳夠不著,便蕩啊蕩的,蕩的他心裡那剛剛強壓下去的熱潮,倏忽就要翻湧而出。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暗啞而粗嘎,“木蘭,到朕這兒來!”

她靜靜地看了他半晌,突然就笑了。

待到暮色初上,才有了風,只是微微的,卻拂動那自屋頂傾瀉而下的緗色煙羅,與壁上明珠柔和的光暈交織在一起,如夢似幻。

宋服循晉例,寬袍大袖,又那樣重修飾,在細節上永遠不嫌麻煩。衣物林林總總,加起來總有十來件,就這樣凌亂地拋在地上。沿著床榻的一角,是她拖垂下來的長髮,如雲般委地。

她先醒來,就翻過身趴在床邊,伸手去捋那簾幔旁長長的杏色纓絡玩。後不妨一隻臂膊伸過來,將她轉過來,手指輕輕擦過她被他吻腫的唇,目光不乏欣喜,“你,還是處子?”

她笑笑,沒半點不好意思,抓住他那隻想再度逡巡過自己身體的手,“這也是我想問的,陛下以前不喜歡我麼?”問得含蓄,可態度十分直率。

他一愣,眼中的情慾稍褪了些,“你以前一直不肯入宮,直到……出了事。”

她忽然一把將他推開就站起來,動作那樣急,以至於隨風蕩起的沙幔裹住了身子,便索性轉個圈借它遮擋住身體,才回頭看他,毫不掩飾的怒,“你騙我!”

他在心裡輕輕喘口氣,他是騙了她,比這要多的多。坐起身,探出一隻手,“木蘭,你到這裡來,朕解釋給你聽。”哪怕對他最敬的母親,最疼的小兒,也從沒有這般耐心,甚至差一點就低聲下氣了。

他知道她,哪怕他並不真正瞭解,她吃軟不吃硬,哪怕再生氣,到最後又往往心軟。

四目相視許久,她終於走過來,他如釋重負,攬她在懷中,感到那肌膚微涼,多年的刻苦訓練使得她整個身體結實而有彈性,抱起來,惹人遐思。

她發怒時像只年輕母虎,可靜下來又著實如貓般惹人憐。他不知不覺就說下去,假話不少,真話更多。

“……父皇只對朕的嫡母、他早逝的糟糠之妻臧皇后情有獨鍾,連後宮之事都交給他們唯一的女兒,朕的皇姐長公主打理。他後納的嬪妃純粹為了傳承皇嗣,並不對誰特別寵愛。”

“太子就是那放蕩貪樂的少帝,他雖不好,可總也是朕的兄長。那些顧命大臣自矯皇詔,扶朕登上大寶,嘿,可他們沒想到,一轉身,就為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朕小時候學話晚,母妃急的直流眼淚,嬤嬤就勸她,貴人語話遲,說話晚是富貴之相……七歲那年,生了場大病,從此就怏怏的。兄弟們去玩耍,朕只是在窗內看著。母妃留了多少眼淚……她是那樣慈和一個人,求了這隻琉璃珠來保我平安。”

琉璃自古以來是皇室專用,又是佛家七寶之一,既可求富貴,又能保平安,到得後世已基本失傳。但她對金銀玉器等本來就不感興趣,只以為是顆佩在身上好看點的珠子,危急時亦可拿來通財。沒想到他卻自貼身香囊裡取出雞蛋大小一枚寶珠,流光溢彩,魅惑著人的眼球。

她出於好奇接過來看,待拿到手裡,卻感到一種無以名狀的熟悉感,彷彿見到親人般,奇特地令她心悸。

他看著她喜歡,微微笑了,雙手合攏,包住她的手,將那珠子也包在了手掌間,“朕把它給你了。”

“給我?”她知道這琉璃珠對他的重要,不但是他已逝的母妃親贈,更託健康。但他很堅持,“給你。”

他不能失去這琉璃珠,更不能失去她。

他要將這兩者維繫起來,密密地保護珍藏。

沒有這點信心,還談什麼北上一統,封狼居胥?

她找不到那致使渾身乏力的根源,只得出此下策,將計就計。

只有這個辦法,讓他在顧慮重重中做個權衡,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