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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來,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他,可……這又有什麼打緊?唉,女人一旦愛上了,還管什麼理智,又有什麼理由。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她愛的是那個無名無勢的“他”,而不是妻妾成群、居高臨下的柔然可漢。草原兒女率真又單純,她想著便站起來,大聲說,“王兄,你不允婚正好!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頓了頓,圓潤的臉龐染上些粉霞,眼神卻更加堅定無畏,“我,再不能嫁給吳提啦!”

裴羅一愣,酒罈子自手掌中滑落在地上,跌個粉碎,滿地流淌著濃香撲鼻的瓊漿玉液。他不可置信,一隻手指著她,“你……你說什麼?”再怎樣在氣頭上,肚裡的酒灌得再多,他還是明曉一個道理,那就是,柔然人可是等閒得罪不起的!

身為袁紇的公主,這道理阿依娜又焉能不知?但她只是重重地跺了下腳,依舊清晰地嚷出來,“我——不——嫁!”

裴羅的酒意登時醒了大半,扶著矮几慢慢站起來,晃了幾下後終於站定,看著阿依娜道,“你,再說一遍?”

阿依娜臉上的粉暈已完全消去,蒼白的面色襯得紅唇更加鮮豔。她半咬著唇,許是太用力,一粒血珠正自下唇瓣緩緩滲出,自己卻懵然不覺,只想著,“我絕對不能屈服,不能!”

心底裡這麼堅持著的時候,不由自主又想到了“他”。草原大會上,她曾躡著“他”的行蹤一路追出老遠。直至累得氣喘吁吁,轉過土丘後才見他端著雙臂,好整以暇地微笑,“要不要歇會兒?”

她臉上一紅,還來不及答話,耳中只聽他道,“我是說,你可憐的馬兒……要不要歇歇?”

她勃然大怒,抽起馬鞭子便朝他頭臉打去。打的時候有幾分擔心,她雖一妙齡女子,卻有著草原兒女的矯健身手,這一鞭下去,力道端的不小,怕把他給抽疼了。可又實在不願停下來,誰讓……誰讓他那樣欺負自己,高坐在大馬上,敬候已久的挑釁姿態?

好在他沒讓她矛盾太久,直到現在她也搞不清他是如何做到的……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了鞭端,一股大力將她扯下馬來。

她騎的是吳提送的高頭大馬,身子往下墜的時候,只害怕地閉緊了雙眼……卻沒有如預料地摔疼。有人及時接住了她,將她整個人裹在自己溫暖的懷抱裡,再一起重重落在地上。

四處揚起的黃色沙塵中,她瞪大了眼睛,咫尺間的親密距離,望著這個敢如此貼近自己尊貴之軀的陌生男子,不知是該給他一巴掌懲罰他冒犯公主的罪衍,還是該以微笑感激他用身體作肉墊的犧牲。最後還是他飛揚的笑聲提醒了她,冒犯和救護,可都是這同一個渾小子!

便真的著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捶他胸膛。他卻只是笑著,並不還手。等她終於沒了力氣,平靜下來,才開口道,“你,叫阿依娜?”清朗的聲音很是悅耳。

他沒尊稱她“公主”,她聽了倒不生氣,反暗暗歡喜,“你呢?”

“我?沒有名字。”語氣有點猶豫。

她卻一笑,不再追問,半側過身玩兒自己油亮的髮辮。心裡很是高興,他不方便說名字,可也沒有騙她。

兩人坐下來說話,無非是小時候學騎馬,和夥伴們追逐草原上的天鈴鳥,或者是去海子邊上釣魚等很一般的事,卻聊得興味盎然。後來他終於站起來,粗礪的大掌摩挲著她的頭頂,“阿依娜,我要走啦!”

她留他,“你的主人被可汗請到了王帳。跟我回去,我幫你求情!”

他搖搖頭,神情複雜,“‘主人’……他讓我先到前面一處等著。”

她胸中被一種夾雜著憐憫與心疼的情緒佔滿了,連自己也有些吃驚,“你……她辜負了你,對不對?”

他一愣,知道她指的是木蘭,“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啊,知道了。”她傻傻地點著頭,不可抑制地竊喜。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知道”了什麼。

後來……他究竟是不肯和她回去,還是騎上馬走了。唉,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他?

阿依娜想到這裡,心中傷痛欲絕,半轉過身去,珠淚泫然若滴。

裴羅驚怒參半,但見她這個樣子,也不能再說下去。頹頹然坐下,終還是怒不可遏,振臂掀翻了面前的矮几,轟然一聲巨響,震得舞娘們停了扭擺搖曳,樂師們抖得再無法操弦,妃子們直駭得噤了聲,只有倔強的阿依娜,不曾改變過一絲顏色。

這情形卻讓裴羅怒氣更盛,正待開口時,不妨有群黑衣人突然間闖了進來。後面跟著大隊衛兵,呼哨著準備包抄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