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苦?”
寧江析哼了一聲,眼光淡淡,掃向案几上新換的茶壺,一旁侍候的老太監心領神會,立時倒了一杯,雙手奉上。
“剛剛朕從宣兒那裡聽了兩個故事,聽說是你說給他聽的。”寧江析抿了一口茶道。
寧彥辰察言觀色,笑道:“臣弟也是聽來的,覺得多半小孩子喜歡,就說給他聽了,皇兄可是覺得哪裡不妥麼?”
寧江析並未答話,默想了一會兒,突然道:“你此番進宮,恐怕不是為了看宣兒,更不是為了看朕……是為裴夜而來吧?”
寧彥辰被他說中目的,也不否認,大方點頭道:“臣弟就知道瞞不過皇兄,沒錯,裴夜被召進宮一日一夜未歸,他府裡上上下下嚇得一團亂,臣弟向來與他交好,所以……”
“所以你就進宮來,給宣兒講那麼個美猴王的故事,再由他傳到朕這裡?”寧江析冷笑一聲道,“那個什麼孫悟空,能做自立為王威風凜凜的齊天大聖,自然不願做玉帝座下的小小弼馬溫……這可是在暗示裴夜,有了萬眾擁戴一呼百應的戰神稱號,又怎麼會甘心去當朕的駙馬爺?”
“皇兄,臣弟不敢!”寧彥辰背脊發涼,低頭垂止,心底不住詛咒,這個該死的小家丁,講什麼故事不好,非得講個美猴王,這不是存心陷害自己麼?皇兄對自己寬厚仁慈不假,但其城府極深,生性多疑,聽了還不知會怎麼想!
而易傾南藏在榻下,更是汗如雨下,欲哭無淚,她可沒半點抨擊時政的意思啊,那就是個神話故事嘛,幹嘛要對號入座呢!真是冤枉死了!
寧江析看他一眼,平聲道:“朕諒你也不敢,不過朕得提醒你,你與裴夜交好不打緊,但你也得記住自己的身份,當初你可是答應了朕……”
“咳咳!咳咳咳……”話沒說完,就聽得寧彥辰不住咳嗽起來,一時俊臉漲得通紅。
“真的病了?”寧江析問道,“不是說好了麼,怎麼還咳嗽?”
“咳咳……嗯,是真的病了,臣弟近日受了涼……”寧彥辰舉袖掩面,微微側身,邊咳邊道,“本來是好了的,也許是方才在殿外吹了點風,不知怎的,喉嚨有點癢……咳咳……”
寧江析見他咳得難受,心底軟了下來,使個眼色讓那老太監給他捶背,道:“你也是二十歲的人了,也不知道愛惜自己,成天沉迷酒色,年紀輕輕就這麼弱不禁風的……看來朕該聽皇后的話,也該給你定下個婚事了,讓你的王妃好好管束管束,成了家,心也就定下來了,不再胡鬧了。”
寧彥辰聽得一驚,頓時止了咳嗽,擺手笑道:“皇兄你就放過臣弟吧,臣弟這聲名不好,就別去禍害人了,省得到時候亂七八糟的家務事又鬧到您跟前,給您添亂……呵呵,您還是先關心玥兒的婚事吧。”不是他故意要提到這個,而是實在迫於無奈,只好把裴夜搬出來當擋箭牌了,也趁機聽聽皇兄的意見。
剛剛他出去不過小半個時辰,打著面聖的旗號只在御書房附近轉悠,倒是問出點東西來了。
原來昨日裴夜被寧江析召進宮來,君臣二人一直關在御書房裡,談話內容不得而知,只知道寧江析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而裴夜卻並未隨同出現。
照此推理,裴夜應該是還在御書房內的某處。
說是御書房,其實這是一座上下兩層的廊樓,共有十餘間房間,藏書萬卷,珍玩無數,房門緊閉,窗戶掩上,樓前卻有佩刀侍衛把守,寧彥辰也不敢太過靠近,只狀似隨意吹了個口哨,沒見有何動靜,於是折返回來。
剛走到景宏宮外,就聽聞寧江析一行正在裡間,嚇得他趕緊衝進殿來,於千鈞一髮之時給易傾南解了圍。
“你還好意思說,你這個做皇叔的,胳膊肘盡往外拐!”寧江析沉聲道。
“呵呵,誰在皇兄面前亂嚼舌頭不是,臣弟可冤枉,冤枉啊……”寧彥辰乾笑兩聲,試探著道,“是不是裴夜又拒婚了,皇兄生他的氣,就把他關押起來了?”
“拒婚?”寧江析自得一笑,“你這次猜錯了,他沒拒絕,他答應了。”
“什麼,答應了?”寧彥辰聽得愣住了,這傢伙從來都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啊,怎麼回事?
寧江析見他如此神情,不由得心情大好,笑道:“可不就是嘛……”說著便把那三月之期的約定簡單講述出來。
“然後呢?”
“然後,朕就放他回去了啊。”寧江析笑道,“本來朕還想多關他幾日,殺殺他的傲氣,沒想到他鬆口得這麼快,朕還能如何,總不能一直留他這個外臣在宮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