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飛英終因對這片與自己極熟極熟的冷雲谷要違別多年,忍不住駐足回頭,又向谷中凝視,只見谷中白雲蒼鬱,朵朵上升,剎那之間,目光已不能透視盈丈之下。
谷飛英嘆了一口氣道:“為什麼一參性命交關的天人大道,就會變得冷酷無情?別人不淡,就是我們那位獨臂窮神柳師叔,平日何等激昂慷慨,豪氣干雲,如今也跟著我師父、師伯他們學得像個老和尚似的,鎮日低眉合目。倘若神仙全是這樣,就是學到神仙,又有什麼意思?”
荊芸聽谷飛英說得有趣,不由掩口一笑。但身後的一株古松之上,突然響起一陣龍吟虎嘯般地縱聲狂笑說道:“小娃兒們,居然敢在背後批評師長,膽子可真不小!”
三人一聽笑聲,便知正是適才還在靜室之中低眉合目的獨臂窮神柳師叔。但谷飛英深知自壑底下登谷口,除了攀援百丈絕壁,再走那條一線石樑之外,別無他途。獨臂窮神居然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超前趕到,可見得武學一途委實無窮無盡,老一輩的絕技神功依舊無法企及。
回頭看時,坐在臨崖一株古松虯枝之上的,可不正是那位破衣百結的獨臂窮神?谷飛英在諸位長老之中最不怕他,寒笑叫道:“我早知柳師叔用你‘龍形八式’之中的‘天龍無影’身法,趕過我們,藏身在此,所以才特地激你出來,師叔不在靜室之內參修無牽無掛的金丹大道,是不是有什麼任務要交派給我們呢?”
獨臂窮神柳悟非哈哈笑道:“你倒可以算得上是靈心慧質,猜得一點不差。我趕來之意,確實是因為冷雲谷從此閉關,而老花子卻尚有一點心願未了。”
谷飛英偏頭一笑道:“英兒追隨柳師叔的時日不多,我只知道有事,卻猜不出是什麼事來,但無論何等重大任務,只要有所交派,便絕不會有負師叔厚望。”
獨臂窮神一面走向冷雲谷邊,一面怪笑道:“兩位小女娃兒,不要心裡笑我老花子怪得出奇,老花子如今要規規矩矩地辦件正事。我那杜人龍小鬼,資質人品都還不錯,在老花子臨閉關前,想替他找個老婆,你們哪一個願意嫁他?”
老花子這宛如橫空劈雷地突然一問,問得谷飛英、荊芸兩位巾幗奇英,紅霞滿面,雙雙低頭,不知怎地答話才好?
奚沅也窘得無法作聲,還是獨臂窮神手指荊芸,哈哈笑道:“谷飛英將來可能也要學師父一樣,潛心苦修,高蹈遠隱,老花子看中你了!”說完也不等人答話,便又哈哈一笑,竟往百丈雲之中,飄然縱落。
谷飛英促狹非常,見獨臂窮神一走,居然向荊芸道起喜來。荊芸急不得,惱不出,越發窘得無地自容。還是奚沅解圍笑道:“柳老前輩詼諧玩世,荊七妹何必認真?倒是我們已離冷雲谷,卻往哪裡去好呢?”
荊芸藉機下臺,轉過話頭笑道:“三師兄等人大雪山及西崑崙之事,不知是否了結?我們不如西北一遊,順路追上前去。”
谷飛英、奚沅一齊點頭贊同,三人遂往南疆西崑崙星宿海方向行去。
但才入四川境內不久,便已遇上奇事。當地有一座不知名的大山的極深之處,重森密莽,形勢極為險惡。三人因貪看落日餘輝,才自不擇路途地越走越深,但個個是一身絕藝神功,哪裡會把這種路徑崎嶇,山形險惡放在眼內?
荊芸正行走之際,突然聽得七八尺以外的叢草之內,似有蛇蟲之類爬行,“颼”地一聲!
眨眼看去,果然是條五彩斑斕山蛇,但彷彿雙頭歧生,行走極速,在草頭之上,搖動一絲波紋,轉瞬即逝。
奚沅打量目前地勢,除了陡立百尺的壁立懸崖,就是藤蔓滋生的野樹長草。自己一行三人,遇敵不怕,但在這種四面受敵,施展不開的地形之下,鬥蛇委實太難。遂略為皺眉說道:”今夜雲厚星稀,乘著這雲隙內尚有月光之際,一面前行,一面注意有什麼地勢較佳容易防範之處……”
話猶未了,月光之下突有一條黑影一閃,竟自那百尺懸崖之上,凌空飛落五六條似鞭非鞭、似繩非繩之物。荊芸清叱一聲,天心劍霍然出鞘,津芒生輝。一招“天羅網雀”化成一片劍幕旋向當頭。那五六條黑影齊被劍光斬斷,原來全是活蛇。有兩條卻下半身墮入草中,上半身居然仍被逃走:
這一來三人全自身懷戒意,凝望崖頂,但崖頂卻不現人,只發出鐵線黃衫端木烈那陰絲絲、冷冰冰的語音說道:“萬蛇噬骨,不過三更!”簡簡單單的八字過後,便自寂然,再無任何聲息。
奚沅、谷飛英.荊芸三人等了片刻,不見動靜,荊芸恨恨說道:“此人不敢出面明鬥,卻仗那些毒蛇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