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一陣寒風襲來,石柱裡的蠟燭忽的熄滅。
“哎呀娘呀,嚇死阿寶了。”梅憐寶拔腿狂奔。
冬日,夜長天短,晚膳比夏日提前了半個時辰,阿寶回到錦瑟苑的時候,從膳房提來的飯菜都冷透了,所幸趕在錦瑟苑下鑰之前回來了,沒被鎖到外頭去,太子府的規矩,下鑰之後,鑰匙都被交到張總管手裡,再想開啟只能等到明兒一早。
錦瑟苑是個大院子,院子裡種了幾株四季茶花,正盛開著,有紅瓣黃蕊的,有白瓣黃蕊的,綠葉如翠,鬱郁蔥蘢,如傘如蓋,把整個寂寥的院子點綴的有了點子生機。
李夫人住了一明兩暗的正屋,這會兒有個人影映在窗上,纖細窈窕,大概那就是李夫人吧,上輩子對這個人沒什麼印象,又或者聽過一耳朵但忘記了,總之這不是個要緊的人物。
梅憐寶搶了向陽的東廂房,還帶一個耳房,比梅憐奴那個背陰的西廂房好太多了,冬天住背陰的屋,凍不死她,也讓她得個病什麼的,哼。
一忽兒進了自己的住處,便叫道:“凍死了,凍死了,快端火盆來我暖暖腳。”
“哎呦,您這是去哪兒了,弄的這樣髒亂。晚膳您也沒回來,要不是您有言在先,奴婢就趕著她們出去找去了。梅兒,快,火盆,蘭兒,去倒杯滾滾的熱茶來。”藍玉忙上前來拿帕子給梅憐寶拍打,又扶了她在椅子上坐下,火盆端來放在她腳邊,熱茶捧到她手裡。
梅憐寶踢掉沾了泥的鞋子,又撿了扔火盆裡,火星遇著易燃的綢布“轟”的一下子竄出了火舌,嚇了藍玉一跳。
“寶侍妾您這是?”
“別問。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就去花園子裡逛了逛,很快就回來了,知道不知道?”梅憐寶撩著眼波把藍玉、梅兒、蘭兒都掃了一遍,頗有威儀。
三個宮女都不是傻子,大抵知道這個主子幹了什麼,興許是件大事,還會連累她們的小命,梅兒蘭兒就急了,鼓著腮幫子瞪梅憐寶。
藍玉很鎮定,翻弄一回炭火把黃銅籠子罩上,跪下來把梅憐寶的腳抱在懷裡,放在銅籠子上,烤一會兒揉一會兒,揉的梅憐寶舒服的吐氣,心裡對這個藍玉挺滿意,當然對太子妃就更滿意了,太子妃是個賢惠大度的太子妃啊。
“竟然敢瞪我,貼牆根跪著去。”梅憐寶小手一指冰涼的牆面,像個折磨小宮女為樂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惡毒小蠢貨。
梅兒蘭兒這倆“聰明絕頂”的小宮女很是不忿,卻不敢反抗,乖乖去跪著,貼著冰冷的牆根,凍的哆嗦,眼神恨恨。
梅憐寶喝著熱茶,滿意的點頭,這就對嘍,恨我的都去牆根跪著去,看著我怎麼得意,怎麼興風作浪。
“我出去後,對面有什麼動靜嗎?”腳丫子暖和了,梅憐寶抽回腳,盤腿坐椅子上問藍玉。
“收拾完屋子,除了去領晚膳的時候,梅侍妾不曾出來過。”
梅憐寶心想,那貨的忍耐性一向很好,輕易不會露馬腳,龜縮在屋裡很正常,看來她得使勁刺激她才行啊。
瞥眼看撂在火盆旁的花布袋子,袋子里正遇熱蠕動活潑起來的小東西,梅憐寶陰陰的笑了,就從今晚開始好了。
吩咐藍玉伺候著換了身乾淨的紅襖、遙�埂⑿逍���匣鷙�茫�妨�Π鴉ú即�油�渥永鏌徊兀�型緒薹ⅲ�┦┤壞潰骸白擼�勖塹蕉悅娼璨杪�尤確谷ァ!�
那架勢,哪裡是去借東西的,倒像是去示威的。
藍玉不知怎的,覺得有點想笑,便把要說:咱們自己有新分到的茶爐子這話嚥了回來,恭恭敬敬的應“是”。
兩邊就隔了幾十步遠的距離,極近。
別人敲門用敲的,但梅憐寶敲梅憐奴家的門是用踹的。
“開門。”
“咚咚咚”踹個不停,抄家似的,嚇死個人。
開門的是個小宮女,一臉雪白,大抵是讓梅憐寶嚇的,對於自己造成的氣勢,梅憐寶得意的揚唇。
“九妹妹,我來借你的茶爐子使喚。”推開小宮女,梅憐寶就闖了進去。
“七姐姐。”梅憐奴坐在榻上,圍著厚厚的小被子,眼睛哭成個核桃,身邊站著個整潔板正的老宮嬤。
這老宮嬤梅憐寶知道,是伺候過孟景灝的,在太子府裡頗受敬重,乃是孟景灝特意調來教養梅憐奴的,誰讓人家梅憐奴是個從狗窩裡長大的純白的白紙呢,什麼都不知道,自然需要好好教養。
“你哭什麼,誰又欺負你了?”
“沒、沒誰欺負阿奴,七姐姐你來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