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作甚如此慎重,我何嘗打趣了表哥?”
孟舒志只當是女眷都已知曉杜瑩然的事情,略一拱手,說道:“母親那裡還等著我,我晚些時候再同表妹說一樁事。”
“那表哥記得來尋我。”柳蓮安說道,“前些日子外出禮佛,替表哥求了符,在屋子裡供著,等會好取給你。”
“表妹有心了。”孟舒志說道,孟舒志帶著霈民遠去,柳蓮安面上的笑容淡了,撫了撫頭上的絨花,和如墨一前一後走著,“如墨,我知道你和老太爺書房裡的掃地丫頭關係好,去問問剛剛書房裡老太爺同表哥說了什麼。”
“是。”
柳蓮安勉強壓了自己心中的不安,說不定是其他的好事,若是說起了孟舒志的婚事,也不當是老太爺同他說起。
孟憲潛是做過帝師之人,在書房裡的掃地丫鬟又怎能打探到訊息?如墨無功而返,這讓柳蓮安忍不住低聲問自己究竟是不是他多疑了,或許是什麼別的讓表哥尷尬的事情。唸叨的多了,就連自己也相信了這個揣測,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平靜了下來,對如墨說道:“你記得要說些我的傷心,也要提一提大小姐也擔憂我。”
“奴婢知道。”如墨脆生生地說道,若是柳蓮安同孟舒志真成了,對她也是有好處的,故而總是鑽營這些事情。
柳蓮安是在花園裡同孟舒志約見的,剛剛那個面色掛著紅的男子已經不見,復又是灑脫通透,柳蓮安定了定神說道:“這是我在靈隱寺給表哥求得符,祈求表哥高中,一生順遂。”
“表妹有心了。”孟舒志從柳蓮安的手中接過符,“下次莫要如此了,考場之事,到底是要靠平日裡的功夫的。”
柳蓮安在孟府久了,自然也知道孟府的一些忌諱,本朝太祖不言鬼神,而孟憲潛曾為帝師,孟家的家規之中便也多了不言鬼神之語,此時垂頭低語道:“表哥,是我的錯,我……下次不求便是。我原本只是……”後面的說話的聲音聲如蚊蚋。
如墨在孟憲潛面前深深一叩首,說道:“小姐是因為心中難過,自從知道那……去了之後。”含含糊糊點名了柳蓮安未過門的夫婿的亡故,如墨接著說道:“小姐便總是萬分難過,覺得自己先是克了父母,現在又是……”
“你起來便是。”孟舒志幼時有關一段時日和柳蓮安交好,自從去了書院之後,兩人也疏遠了不少,近些日子復又熟悉起來,見著柳蓮安眼眶微紅,口中一嘆說道:“若是見著你這般,祖母也要傷心了,她最為憐惜你。命運之說最為不可信。”
“我。”柳蓮安抬起頭,眼中的淚水簌簌下落,“我心裡苦呀,表哥。”
如墨低聲說道:“聽說表少爺最近課業也鬆散了些,若是無事,表少爺不妨帶著小姐外出,散散心許也就好了,若不是表小姐近日裡忙著萬壽節的事情,也想要帶著小姐外出呢。”
孟舒志想到了上次妹妹託人帶來了口信,那時候他還十分猶豫,畢竟男女有別,表妹如今也是亭亭玉立,而現在見著表妹自責難過,孟舒志便應承了下來。
“麻煩表哥了。”面上猶自掛著淚痕,柳蓮安仰著臉露出笑容,如同雨後帶著雨珠的新荷。柳蓮安的心中十分得意,想著孟舒志答應的如此乾脆,莫不是心中也有自己?這樣想著,柳蓮安面上浮現了淡淡的紅暈,素來蒼白的面上如同施用了上好的胭脂。
只是孟舒志的應承和柳蓮安的應承是大大不同的,孟舒志說道:“先前初秋時候子豪的身子不好,甚少外出,我……新近相識了一位姑娘,若是她也無事,到時候一塊兒外出走走吧。”孟舒志的想法很簡單,若是單獨帶著表妹極為不妥,第一個念頭就是帶上沈子豪,接著跳入他的腦中的便是杜瑩然了。孟舒志想著柳蓮安和杜瑩然之間還隔著書局裡的誤會,若是相見一塊兒解開了這個誤會豈不是更好,還有杜瑩然若是嫁給他了,也是要同柳蓮安往來的……想到了這裡,孟舒志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柳蓮安聽著孟舒志提起了姑娘,心中猛然一緊,口中溫和言道:“這位姑娘可是表哥的心上人?”面色微紅,似是不好意思出口一般。
“這姑娘你也認得。”孟舒志心中念著《論語》,不讓面上的熱度上升,說道:“你可還記得上次書局裡遇到的杜家姑娘?”
柳蓮安如何會不記得,那時候是她剛知道了未婚夫的死亡,在如墨的勸說之下,踏出去招惹表哥的第一步,此時卻微作詫異,說道:“表哥怎會同她相識?我記得她偷聽我們說話。”到底因為嫉妒,柳蓮安說出了詆譭之言。
“她上次並未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