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能夠形容,上天不佑,造化弄人。
“兄長……”
徐增壽還要再說,徐輝祖皺眉打斷了他,“不必再說,我也不想再聽。擅動鐵券是對先祖不敬重。自明日起,你隨我一同進祠堂,外邊的事不許再插手。”
進祠堂?
徐增壽心思急轉,馬上明白了徐輝祖的用意。
不投燕王,卻也不打算繼續為皇帝賣命。
該說迂腐還是聰明?不過,能讓兄長如此表態已是不易,徐增壽見好就收,起身退出了書房。
房門外,見到一身護衛打扮的楊鐸,徐增壽笑得真心,“若非楊同知提點,我怕已人頭落地。這個人情,徐某記住了。”
楊鐸抱拳,道:“都督,此並非卑職之功,卑職也是得人提點。”
“哦?”徐增壽好奇問道,“是哪位高人?”
“此人都督知道,正是道衍大師的弟子,燕山後衛同知孟清和。”
“是他?”徐增壽道,“如此,他日殿下進南京,我定要當面一謝。”
五月甲寅,燕王領二子及麾下將領祭長江,誓師攻入南京。
時日,江上舟船相接,戰鼓大震,號角齊鳴。岸邊旌旗蔽空,刀槍嗡鳴。
建文帝再向群臣問策,只有方孝孺出言,以割地求和拖延時間,再派人外出募兵,詔令天下勤王,解京師之圍。
“可召集勇士乘夜燒燬燕逆戰船,無船,燕逆豈可飛渡?”
此言一出,文臣紛紛附和,武將卻是皺眉。
燒船?以為燕軍都是聾子瞎子?
有武將提出異議,立刻被文臣們的聲音壓了下去。
最終,武將們閉口不言,建文帝採納了方孝孺的意見。
為保計策順利實施,建文帝特意下了罪己詔,還將齊王從關押處放了出來。
同燕王聯絡感情,充當說客的重任,則落在了慶成郡主身上。
慶成郡主也不怎麼樂意,給皇帝當說客,和燕王講道理,難度未免太大。何況,她並不認為皇帝是真心想割地求和。萬一事情不妥,燕王翻臉是一定的,自己該如何脫身?
無奈皇命已下,再不樂意,也得打出郡主儀仗,乘船前往燕軍大營。
看著北岸的軍營,慶成郡主連聲嘆氣,叔叔和侄子打仗,關她什麼事?這倒黴催的!
第九十九章 兵臨城下二
慶成郡主是蒙城王的女兒;朱元璋的侄女;朱棣的堂姐。
洪武年間曾受封公主。
時禮部官員上言;皇侄女封公主不和規矩;應改封郡主。
洪武帝冷哼,這是朕的家事!又不是朝廷授官;朕樂意怎麼封就怎麼封,管得著嗎你?
禮部官員還想擺事實講道理;儘量爭取一下,卻被同僚硬拉了回去。腦袋被驢踢了?萬一不小心激怒了皇帝,吃不了兜著走。
發熱的腦袋冷靜下來;禮部右侍郎猛然打了個哆嗦。
明朝立國,奉行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發展到明中期以後,皇帝與內閣時常處於對立姿態。朝廷官員以斥責皇帝,各種直言,順便挨幾記廷杖為最高榮耀。
能被打廷杖,證明是好官,清官,諍臣,光榮啊!
很多文官,尤其是言官,有事沒事就要刺皇帝幾句。皇帝笑呵呵的捱罵,承認錯誤,是聽得進諫言,有明君之相。皇帝發火,就是昏君暴君的表現,必須接著罵,用力的罵!
大明朝的皇帝,尤其是仁宗以後,幾乎沒有不被指著鼻子過的。無數文官踩著皇帝的臉皮,扇著皇帝的巴掌,頭頂“諍臣”光環,青史留名。
洪武帝和永樂帝是唯二的例外,敢當面罵這兩位?脖子挨一刀是基本,情況嚴重的必定要拉上家人一起挨刀。
可惜猛人的子孫未必都是猛人。
朱棣之後的皇帝,唯有嘉靖能同文官抗爭一下,其他的,包括明仁宗和深受朱棣喜愛的明宣宗都不行。
朱元璋和朱棣都是馬上皇帝,同樣深諳一個道理,和文人吵架是沒法吵贏的,這個時候,就需要用刀來講理了。
脖子和砍刀,孰硬?
明顯是後者。
洪武年間,慶成郡主被朱元璋的光環籠罩,禮部官員想找她麻煩也不可能。
洪武帝大行,建文帝登基,讀書人一抖起來,關於慶成郡主的封號問題就被擺上了檯面,重新提起。
建文帝是個仁厚的皇帝,善於採納臣子的意見。
禮部官員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