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庸滿心苦澀,被部下夾著登上小舟,乘夜遁逃。
此戰,盛庸數萬大軍盡沒,大小千餘艘戰艦也落入燕軍之手。
奉命燒船的南軍將領被沈瑄一箭射死,手下士卒見到這尊殺神,齊刷刷的兵器一扔,大聲喊道:他們知道戰艦在哪,馬上帶路!抄近道!
朱能上前拍拍沈瑄的肩膀,“子玉勇猛!”
隨大軍過江的孟清和高舉雙臂,“指揮雄壯,指揮威武!”
朱高煦咳嗽一聲,朱高燧一咧嘴,“義兄實乃吾之榜樣!”
沈瑄手握長刀,表情莫測。
砍還是不砍?該砍哪個?
見到停泊在水中的戰艦,孟清和嘴巴張大,眼睛瞪圓,難怪被沈瑄看成了土包子!不愧是組織起世界上第一支遠洋艦隊的彪悍朝代,怎一個威武霸氣了得!
盛庸兵敗,戰船被奪,燕軍順勢攻下盱眙,前進的道路再被掃清。
燕王下令全軍加快速度,一路急行至揚州城下,擺出陣勢,張開炮口,不等攻城,揚州守將吳禮已縛監察御史王彬及指揮崇剛至燕王帳前,舉城投燕。
揚州一下,各州縣聞風而降。燕軍連下高郵,通州,泰州等地,
建文四年五月己亥,燕軍在儀真立下大營,為下江都,秘使南京的細作用間,使言官彈劾江都守將陳瑄。
陳瑄被疑,久積的不滿一朝爆發,暗中派人聯絡燕王,願領舟師一起歸燕。
那群腐儒整天往他身上潑汙水,說他不忠,與燕王暗有聯絡,天子聽信一面之詞,要收回他的兵權,召他回京,怎能不使人心寒?
不願坐以待斃,乾脆不忠給朝廷看!
拼死拼活還要被汙衊,老子受夠了!與其白背個罪名,不如跟著燕王一起造反!
陳瑄跳槽,燕王自然大喜,搞了這麼多動作,在江北紮營不攻,為的就是江都的這支舟師!
如今舟師在手,建文帝還有什麼辦法能阻攔自己過江?
聞聽江都等地歸於燕王,守將集體跳槽,建文帝大驚失色,彈劾江北武將的言官蹦躂得更歡,這群莽夫果然投燕,他們彈劾得沒錯。
可當建文帝問及江邊防守時,言官們瞬間啞火。
武將沒了,誰還能為皇帝打仗?
平日裡指點江山,打壓武將,動不動就要參上一本的文官們,燕王打到門口才發現,沒有武將,他們隨時可能被燕王揪起領子咔嚓了事。
募兵歸來的黃子澄當庭大哭:“大勢去矣!吾輩萬死不足以贖誤國之罪!”
建文帝比黃子澄更想哭,文臣不堪用,武將紛紛跳槽,如今還有誰能拉他一把?
盛庸?
徐輝祖?
耿炳文?
朱允炆很迷茫,他終於明白“孤家寡人”到底是什麼滋味了。
魏國公府內,徐輝祖放下筆,看著坐在面前的徐增壽,神情複雜。
“兄長還沒看清天子的為人?”徐增壽冷笑,一條結痂的疤痕橫貫左頰,“若非小弟事先得了訊息,此時早成刀下亡混。天子為何突然召兄長回京,府外的那些天子親軍又是怎麼回事,兄長還不清楚?”
徐輝祖苦笑。
月前抵京,方知天子欲捉拿徐增壽,結果自己這個四弟膽大包天,和天子親軍動起了刀子,連殺數人,一路逃入魏國公府,捧出高皇帝的丹書鐵券,面向皇宮方向而跪,大聲道:“天子不恤臣下,聽信奸佞之言,任小人擺佈,妄殺忠良!”
徐增壽這一鬧,京中勳貴累積的不滿也找到了宣洩口。
有鐵券的,舉著鐵券同徐增壽一起跪,沒鐵券的也要跟著湊一把熱鬧。加上楊鐸等人的活動,京中很快謠言四起。
有人說天子被豎儒迷惑,要大殺武將。
還有人說天子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看似仁厚,實則要效仿洪武帝對功臣下手。
建文帝氣得吐血,卻拿徐增壽等人沒有辦法。
洪武帝可以出爾反爾,發鐵券收鐵券跟玩一樣,想砍誰的腦袋不耽誤。
建文帝卻不敢。
復興周禮本就為太祖派詬病,再明目張膽的砍了頂著鐵券的徐增壽?明擺著扯出小辮子給燕王抓。
建文帝對徐增壽實在沒辦法,只能藉口護衛京師的名義把徐輝祖調回來。京中勳貴鬧得厲害,放徐輝祖在外帶兵,他實在不放心。
不能說朱允炆大錯特錯,但他的所作所為的確給燕王幫了大忙。
歸根結底,只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