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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居然連走到頭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這還怎麼算賬。既然輕巧不已,當然沒有算賬的資本,只好再輕巧一步,沈蘭覺得自己的陣地,在一步步退讓之中,喪失殆盡。

武伯英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裡滿是愧疚,但是這愧疚卻從不敢在她面前展露,不是怕她難過,而是怕自己堅持不住,只好堅冷如冰。

翌日夜,武伯英履馬老三之約,按時來到恆泰當鋪。鋪面大門緊閉,偏門旁挑著一盞燈籠,閃著昏黃的亮光。當鋪匾額上還寫著原來的名字,只是換了馬老三做主人,他有侄子撐腰,生意做得更大了。這座庭院原是湘子廟老林家的祖產,後代敗壞,把前房店面租給武父開當鋪。沒幾年,林家抽鴉片的兒子連廂房一起賣給了武家,前房做鋪面,廂房做賬房。馬老三接手之後,也不知把林家老小攆往何處,將後面兩進房子都吃了。掛著羊頭賣狗肉,開起了地下煙館,當鋪還在,半死不活地粉飾非法勾當。民國明令禁止鴉片,馬老三卻把暗煙檔子幾乎公開,誰都不怕。這也難怪,就連中央軍都是“雙槍將”,只要州官能放火,他馬二桿子就敢點天燈。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潛伏·1936》 第五章(6)

當鋪還是武家的時候,每逢假期和年關,武伯英都要幫父親來盤點算賬,這裡的一桌一椅都非常熟悉,就算風高月黑不打燈,閉著眼睛走遍角角落落,也不會碰了鼻子磕了額頭。他清清楚楚記得,以前那個扎櫃的劉相,是個老色迷,每有年輕女子經過門口,都要出神張望。前來噹噹的,以女人、小孩居多,男人要麼抹不下面子,要麼就有個抽菸爛賭的毛病,身困體乏,懶得來當鋪。遇見標緻的娘們,劉相總要藉機揩油,拿言語調戲人家,有時候碰著那*打浪的,還真能落著點葷腥,於是樂此不疲,為此父親沒少收拾他。

武伯英想起往事,不由得笑了,穿過偏門,繼續朝裡面走去。煙檔子今天出奇的寧靜,窗戶黑魆魆地沒有一絲亮光,連燒煙泡的油燈也沒點亮一盞,更沒有人影往來。只有廂房亮著一盞電燈,燈光透過敞開的房門射到院中,形成一個長方形的光柱,如同圈定了一塊開挖的墓坑。詭異的氣氛,讓武伯英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慢下腳步,站在方形光影中,朝廂房裡看去,如同舞臺上的主角,被燈光打得通體明亮。

廂房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人,看身形似是馬老三,迎面的光線強烈,難以辨認。

武伯英心中剛叫了聲“不好”,十幾個槍口從四周的黑暗中升起,齊刷刷對準了武伯英,把他圍在中間。一個黑影閃進光影裡,是警察局一分局局長李廷芳,陰冷低沉地說:“不要動,動,就打死你。”

武伯英知道自己上當了,微閉上眼睛,一聲不吭,任由他們捆上麻繩。

李廷芳見五花大綁的武伯英完全沒有了危險,走上來提了提他後頸上繩索,揮手一個耳光:“媽的,憑你是黨部的,什麼人都敢殺!”

武伯英原以為是馬老三導演的“還錢”鬧劇,聽見殺人也是一驚:“我是冤枉的!”

李廷芳又是一個耳光:“人贓並獲,你還敢說冤枉,媽的!”然後擺擺頭,兩個手下左右一推武伯英,李廷芳趁勢拽住脖口的繩子,朝廂房門狠勁一拽,“冤枉,讓你死個明白!”

馬老三仰面躺在太師椅上,嘴巴微張,眉心一個血孔,邊沿皮肉鼓脹,一條血線沿著鼻凹流下,凝固在嘴角。

武伯英掙扎著被推到屍體前,抬眼看了看,立刻認定是胡漢良搞鬼,覺得這個牛頭背定了,又存著白不能黑的信念,加之對這些嘍囉喊冤也於事無補,於是不再反抗。

“我要見你們馬局長。”

“你見閻王吧。”李廷芳揮手,“帶走!”

嘍囉們上來擁住武伯英,如臨大敵得有些過分,叫嚷著出了廂房門。院裡和各個屋子都開啟了電燈,一時間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群人又推搡著武伯英出了院門,藏在街角的汽車被開了過來,把他塞了進去。

李廷芳沒有走,朝煙檔的正房看了兩眼,大聲指揮院子裡留下的嘍囉:“都動彈起來,把屍首先收殮了,準備給老爺子辦喪事!”

正房的石基上站著兩個黑影,看著眼前一切沉默不語。直到武伯英被押出院門,其中一個先開口,是警察局長馬志賢,身著便裝,他眼如鷹鷲,留著美式小鬍子,上唇邊薄薄細細一道:“好一折*節堂夜獻刀。”

齊北沒有回應,拿眼冷冷看著他。

“媽的,胡漢良也太毒了,為了五萬美元,就要了我三爸的命,我三爸這把寶刀,雖說老了,就值那麼一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