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倒著看見小影從我們炊事班的卡車上跳下來,衝我們的炊事班長擺擺手,清脆的道聲謝謝了,然後深一腳淺一腳衝我們住的帳篷跑來。
值勤的武裝哨兵想攔,但是又不攔了。
女兵本身就是免檢的,何況比武已經結束,這裡無秘密可言。
那幾天剛剛下了雨,林子裡積水很深,我們用沙袋壘成的道路由於集訓基地的逐漸拆除而無人管理,因為這幾天部隊都陸續開拔了。所以路上很泥濘,我急忙一個翻身下來上去扶小影。
小影白了我一眼:“你還知道扶我啊?”
我憨憨一樂——很多東西是傳染的,譬如口音,我後來班裡有個東北兵一直跟我不錯,最後搞的我有時候也有東北音,至今還有人以為我是東北人,我也懶得解釋;部隊戰士的表情也是,呆的久了,都差不多了。同化是很厲害的。
小影就笑了:“看看你還真認不出來了啊?穿個迷彩馬甲不算,好像連腦殼都換了一個?”
我都不會和女孩怎麼說話了,就是樂。
小影眨巴眨巴眼:“走!去看看你的狗窩!”
我就帶她過去看了我們的帳篷,有一個兵在裡面睡覺,我們就出來了。剛剛出了帳篷,她就拉我的手,我跟過電一樣電了一下,急忙放開。
小影:“幹嗎啊?不是你上中學的時候死乞白賴的非拉我的手上課的時候了?”
我緊張的:“這兒有人!”
小影:“有人怎麼了?我們怎麼了?”她說著大大方方的挎住我的胳膊。
值勤的幾個哨兵看著嘿嘿傻樂,也有點忌妒,不知道這個小列兵怎麼這麼有豔福。好在那天苗連不在,進城去了,不然我有的麻煩。
我趕緊掰開她說:“條例上說,戰士不能談戀愛!這讓人看見!”
小影拿著自己的軍帽晃悠著,樂不可支:“這都什麼年代了我們軍區總醫院都不講這個你還講這個?這還是你嗎?天哪!部隊是個什麼鬼地方?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
我苦笑,其實心裡還是在惦記陳排。
小影跟著我走到湖泊的蘆葦從邊,我脫下自己的迷彩服的上衣給她墊在河灘上,她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然後拿軍帽給自己扇風:“這地方還真熱啊!你不熱嗎?”
“水蒸氣搞的,我們習慣了。”我淡淡的說。
她看著我的胳膊,上面有累累傷痕,腱子肉粗壯有力,感嘆的說:“你真是不一樣了啊!以前別人跟我說部隊是個大熔爐,我還真不相信,就是自己當了兵我也不相信——現在我相信了,你還真變了。”
我淡淡一笑,不敢多說什麼,我知道她的語鋒的威力。
小影摘下我的作訓帽,看著我的臉:“你真的變了好多好多,以前光覺得你是個小男孩,現在真是個男人了!——偵察兵,你怎麼不說話?”
我嘿嘿一樂:“你不是一直在說嗎?”
小影:“我正經跟你說件事情——你知道你們這次比武的前20名在我們醫院體檢嗎?”
我說知道。
小影淡淡的說:“有一個不合格。”
我一怔:“真的?!”
小影點頭:“對,我同屋的有一個胸外的,她知道怎麼回事。”
我問她怎麼回事。
她說:“心臟病,但是不嚴重,也是練出來的毛病,他自己說是去年集團軍偵察兵業務比武的時候開始的,一直自己在吃藥。唉——真不知道你們偵察兵都是怎麼搞的,來體檢的身體上的傷多了!我也算當兵的,但是這才知道當兵是怎麼回事。大多數的傷和病是不影響訓練的,但是這個兵的病不一樣,會影響訓練的。譬如跳傘和潛水,這些他絕對不能碰。”
我問他自己知道嗎?
小影點頭:“知道,他求醫生和護士不要給他不合格。”
我一怔:“為什麼?這不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嗎?”
小影黯然的:“他說他已經準備了3年,就為了這一次機會,就是死也要死在特種大隊的訓練場上。”
我一震,和陳排何其相似啊!
我問小影你們醫院準備怎麼辦?
小影:“我們要瞞的話,特種大隊的醫務所是查不出來的,他們沒有胸外檢查的裝置,還是要到我們這兒查。胸外的主任要說實話,那個兵已經求了他好幾天了。不過不知道最後怎麼處理。那個兵挺可憐的,我們那個屋的姐妹都挺感動的,胸外的主任很為難。”
第21節 我心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