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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半分力氣。房間忽明忽暗,舍老頭的身形忽遠忽近,聲音飄渺,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你就被困死在這迷魂陣裡吧,我倒要看看,原風曄的孫子有幾分能耐。”

原縱單膝跪地,魂魄出竅一般,眼神空洞無焦點,他的周身地上熒光點點,宛若滿天星斗。面前的地上釘著一張黃色大符。

舍琛言悄悄擦了把汗,佈下這陣法耗了他八成功夫,這小子內勁可真強,哪怕是最厲害的迷魂陣,都差點封不住。

“清風明月,老鬼好雅興啊。”門口傳來一個霽朗聲音,一席藍衫的書生擼著摺扇從門口走進來,眉眼沖淡,如名劍撥過水麵。舍琛言愣道:“你是誰?”

他在暗夜中自信一笑,“在下顧清杭,書生小鬼,見過神醫老鬼。”

舍琛言不怒反笑:“還碰上了同道中鬼,真是稀罕得很。你來幹什麼?”

顧清杭看房間裡地上密密麻麻都是銀針,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便倚著門,“小鬼來請教老鬼,雪山紫茉莉到底是劇毒,還是大補?”

原來顧清杭在隔壁住著,他半夜睡得極淺,聽到這邊有響動,發現兩間房隔牆有個縫隙,便把原縱和舍琛言的對話全都一字不漏聽完了。原縱對舍老頭敘述的求人治病的原因他也瞭然,這才知道原縱來此是為了給燕領治病。又聽到舍琛言折騰他,先是威脅,又用陣法困住。

顧清杭可不像原縱,認理一根筋,他的腦水比原縱寫過的墨水都多,當下振衣理裝,前去解圍。他推測出老鬼脾氣難相與,可是這舍琛言到底不過一介江湖人,比起朝廷上那些腸子花得像蚯蚓似的權臣們,還差了不是一個段位。顧清杭雖然不會武功,可是這嘴上支使的功夫,可是在朝廷的明刀暗劍中練出來的。

既然舍琛言沉醉操縱生死的體驗,那還是有喜歡的東西嘛,又不講臉皮,只要投其所好,就好辦了嘛。

舍琛言眼珠一轉:“雪山紫茉莉?你幹嘛問這個?”

“《四部醫典》上說,雪山紫茉莉寒毒無比,沾喉即死。《神農本草經》裡卻說,雪山紫茉莉補益脾腎,沖泡喝能滋補。這問題困擾在下很久了。特請老鬼解惑。”顧清杭搬出爛在肚子裡的知識,中藥書上矛盾最多,隨便撿個現成的問,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勤學好問的小鬼,他知道舍琛言這類人喜歡什麼。

果然舍琛言滿意地抖動下巴,“哈哈,後生好學,我就喜歡你這種聰明的傢伙。和這陣裡的呆毛不是一種貨色,我要是告訴了你答案,你怎麼回報我?”

顧清杭心道,成了,“俗話說一字成師,小鬼自然給恩師大大的回報。小鬼在朝廷裡有些門路,說不定可以搞到些絕跡的藥,對老鬼的……令愛的病有所幫助。”

舍琛言的臉刷地就白了,在黑夜中像個皺巴巴的白點,他上前揪住顧清杭的衣領,惡狠狠地咆哮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女兒……你真是個,妖怪!”

顧清杭神色清冷地撥開他的手,沒有一絲力氣的手,卻輕輕把舍琛言推到一邊:“如果對令愛的病有幫助,我還要加兩個條件,一是放了原縱,二是治好燕領而不去殺人。”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我女兒的事?”

那一刻顧清杭的眼神在黑暗錚亮如刀,穿透了悠悠的時空。

“老鬼,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那個被你治好了又殺了的女人,那個把她屍體揹走的孩子,你不記得了嗎?我花了十年,終於在大內密室找到了那半份殘頁,想救你的女兒,就照我說的辦。”

彼時顧清杭只是個小孩子。父親是趕腳書商,母親是半個江湖世家的俠女。和父親私奔後,徹底斷絕了和家族的往來,和江湖再無半分關係。

直到母親中了仇家的寒毒,奄奄一息。父親訪遍名醫都束手無策,走投無路,終於找母親的孃家求救。

孃家人就告訴他們,去找江湖第一名醫舍琛言,絕對治得好。

孃家人沒有說錯,舍琛言治好了她的寒毒,可是那一天,當顧清杭的父親拒絕了舍琛言的殺人要求,舍琛言要他,殺兒子換妻子。

顧父拒絕後,顧清杭親眼看著舍琛言把手術刀捅進了母親的心臟,左邊胸三寸半,正好塞住大血管,血一滴沒流。

顧清杭還記得白簾後那個永遠沉睡的少女,也永遠記得那時父親的表情。

“老鬼,這次本該換我來折騰你,讓你救不了人,痛苦難當。”顧清杭嘴角滲出清冷的笑,“可我不是你,你女兒躺了二十年不醒,她是無辜的。你照我說的救了人,我就把殘頁給你,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