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又能說什麼呢?
事故處理完畢,死者被運到朱城市公交醫院,那裡是交通肇事的定點醫院。在半路上於鵬給老婆報了個平安,但沒說這起事故。吳雲的聲音嬌弱無力,似有無限擔心,於鵬心裡一緊,掛了。他讓黃曉曉先去公司,自己跟分公司的去太平間。
太平間外面,交警和安氏集團辦最後的交接。艾經理是南方人,家屬一時過不來,交警讓於鵬簽字代領艾經理的遺物。於鵬抖抖,那是一小塑膠口袋的東西,手機已經摔爛了,銀行卡上塗滿了鮮血,多半已經摺斷,可見當時交通事故的猛烈。現金不多,不知道是真帶的不多,還是被外人順手牽羊。另外還有一個古樸的小布包,黃色的長方形,花紋很奇特,似旋轉的法輪,四周分別綴以麒麟、龜、小佛像和一件金黃色長條器具,類似法杖。於鵬剛要開啟看,只聽外面人聲嘈雜,另外三個死者的家屬到了,走廊頓時充滿呼天搶地的號哭聲,安慰聲,和老人的絮叨聲。
有辦事員為於鵬引見,於鵬努力拼湊些節哀順便的話語,打算抵擋一陣,怎奈那些人除了拂屍號哭,就是指責他帶來厄運。確實,如果不是接他,也許現在大家都是好好的。於鵬語塞,悶在那非常尷尬。分公司的職員有的勸家屬,有向院方打聽屍體存放事宜,場面混亂不堪,足足湊了二三十人。於鵬的耳朵彷彿灌進了一百隻蒼蠅,嗡嗡嚶嚶,無休無止。他揮起手,卻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什麼,突然發現手裡還攥著那個黃布包,順手揣進裡懷,深吸一口氣,盡最大的耐心去面對那些快要失去理智的家屬。
這場車禍斷送了分公司的精英人物,加之死者家屬不斷上門,有的要錢要物,有的要討個說法,業務簡直沒法開展。於鵬上任伊始,公司實際上已經處於癱瘓狀態。由於艾經理沒來得及和他交接,得力干將又一併歸西,一時有兵無將,一時有將無兵,要不是黃曉曉幫忙抵擋,用焦頭爛額來形容他,都顯得用詞太輕。直到晚飯時分,他才來得及喝口水,伸伸懶腰。黃曉曉把一張賓館房卡輕輕放在桌角:“於經理,艾經理的房子本來要給你倒出來的,可現在……這幾天委屈你了,先住在祥龍賓館吧。”於鵬拿過房卡,在腮上輕輕敲了敲:“那你呢?”黃曉曉沒直接回答,把手機號留給他:“我住的不遠,有事電話聯絡。”
歡迎宴會取消了,這種場合實在不好歡聚。幾個部長和他打過照面,夾包回家,職員們也作鳥獸散,公司一下冷清起來。於鵬陷在艾經理的大皮轉椅上悠了兩圈,他在想是否需要把艾經理用過的辦公傢俱統統……他突然停下椅子,把手伸進懷裡。那個包,那個黃布包……他拿出來捏在手裡,布包的封口有好多結,組成奇怪的圖案,想看裡面東西必須很耐心地解開才成。這個難不倒於鵬,他小時候是玩九連環的高手。
說起來容易,作這番水磨工夫還是需要時間的,最後一個結被解開時,夜已經很深。於鵬輕輕理順拆成二三十股的粗紅線,捏住開口將手指輕輕探進去,拉出來的是略小些的黑布包,兩面繪的都是八卦。裡面的東西硬硬的,用力捏捏,有些涼,像鐵。黑布包沒有繩結,也沒有開口,四面被縫死了,針腳錯綜複雜,很是縝密,拆開麼?於鵬猶豫了,沒準是艾經理的傳家寶呢,萬一他家人追問起來……
管他!已經拆一半了,這次非要看個究竟。於鵬操起桌布刀,接連挑開一溜針腳,一股寒氣猛然從布包裡衝出,於鵬下意識向後仰去,布包滑落,一件黑色物事從拆開的裂口跳出來,在地上砸出一陣脆響。
[霸氣 書庫 ·電子書下載樂園—Www。Qisuu。Com]
是半月形的金屬,和火葬場煉叔叔時出現的一模一樣!另個月牙鐵在馬寬手裡,正託人研究它的來歷,沒帶來朱城。
哐哐哐!哐哐哐!
於鵬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原來是個打更老頭子,在敲他的玻璃門,一大盤鑰匙被晃得嘩啦啦作響,見於鵬有反映,伸手指指表,又指指門。於鵬一皺眉,向老頭直襬手,順便把兩個布包和月牙鐵塞進口袋。
這個不知好歹的老頭子,經理室的門是隨便敲的麼!於鵬憋一肚子火,匆忙收拾好了提包檔案和一些雜物,出門正要責問,可是,空空的走廊裡除了兩盞淡藍吊燈勉強照明,哪裡還有人影?
於鵬背後一凜,麻麻的感覺又來了,也不敢四下找,一路小跑嗵嗵嗵地下樓。保安正在收發室看電視,於鵬喊他出來,一問,樓里根本沒什麼打更老頭,前年有過,歲數太大被艾經理辭掉,回家不久就死了。
祥龍賓館雖然掛著二星級的牌子,卻是個外強中